2020年10月31日 星期六

和一個作家吃晚餐

昨天和劉揚銘見面,沒有特別問些什麼,反而是隨意的聊聊天,我說了我的故事,關於在學校工作,以及自己為什麼往諮商走,而他說了他在自由工作之後的各種經歷。

他提到出書的社會責任以及自己的壓力,而我告訴他,通常一個人只要足夠真誠的面對他自己,他所創造出來的東西,就能夠在沒有目的性的情況下,幫助到其他人。

他說自己變自私,從成為自由工作者之後,有些事情他覺得很有意義,但是他並不感興趣,他現在願意做的,是有錢的,而且是他覺得有趣的事情。而我和他說,假如我們有一個多元的社會,那麼你認為有意義,但是你不喜歡的工作,肯定也會有另一個人根本不管有沒有意義,他就是喜歡做,在越多元的社會之中,每個人都去追求自己喜歡的,那麼在動態的平衡中,就會充滿各種有價值的事物。

我和他聊到我在學校的工作,我提到,我們的觀點認為沒有問題學生,只有被問題包圍的學生。而一樣的道理,沒有問題考生,只有被問題包圍的考生,因此假如我遇到了問題,那我第一件事情想的一定是:「我是否能調整我的環境,讓我更專注的去達成目標?」

他很有共感的說道,他過去在公司也是一樣的感受,有時候老闆會要求員工要做到什麼程度,但是真正的問題並不是員工能不能做到,而是公司有沒有足夠的資源與環境去支持員工達成公司的目標。

他提到最快明年三月,他將出版另外一本書。上一本書談的是另類的工作型態,下一本書,他想要談在工作型態轉變之後,相對應的,生活中的其他面向會如何變化,諸如生活、人際關係、感情等等,我很期待新的作品。

我和他說,他的作品和其他談自由接案的書很不同,他提到的並不是如何成為自由工作者這類型的問題,而是當他決定要成為了,他在過程中的心理歷程,如何克服,那是深入的內在自我剖析,對我來說,這是更吸引人的。

道別之前,他提到自己之前自費製作了一份小冊子,並且自己到市集去擺攤,自己去賣,雖然賣完也賠錢,但他覺得很快樂,他很享受做完後,在市集放著自己的作品,與別人介紹,讓別人買去的過程。這樣的畫面讓我聯想到農夫在自己的農田裡耕作,將自己辛勤耕耘的農作物帶到市場上,賣給其他人的過程;也讓我想到在日本一些同人活動,會有人將自己的畫冊帶到市集去兜售。

馬克思認為,人的本質是勞動,而勞動的目標是創造,人創造某些東西,使這些物品成為自己意志的延伸,也就是說,創造是人的本質。但在現代社會的體制中,各種物品的製造早已泰勒化,每個人都只是負責其中的某一個片段,物品不再來自人們意志的延伸,而是公司,來自組織。當製作出來的物品不再來自於我,那這之間的斷裂便是馬克思所指的異化。

當時他所面對的社會環境正是工業化時期的歐洲,當時許多的農民從鄉下湧入都市的工廠,在工廠中做著極細緻的分工,大概是在那個脈絡下,馬克思觀察到了這樣的現象。

他說道,在市集出售自己的作品,和透過其他中介去出售自己的物品,是很不一樣的。

我想,從創造的角度去思考,其實每一次的對話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創造,我們將過去的故事重新組織,然後透過對話,共同再造一些故事,用不同的角度去詮釋,去理解。我喜歡對話,從不同人的現象世界產生的不同觀點與詮釋,都是美好的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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