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統計的學習主要是以吸收為主,但是並沒有輸出,因此遇到題目常常會感到混亂。
因此接下來的統計學習策略:
1. 要更加重視題目的練習
2. 專有名詞、概念是否能夠解釋出來。
心理測驗的考法
1. 考名詞概念:常模、信度、效度、內部一致性、試題難易度、試題鑑別度等等...(偏統計)
2. 考不同類型的心理測驗:
(1) 針對特定情境選定適合的測驗,並說原因、原則
(2) 介紹該測驗的相關資訊,並具體提出該心理測驗適合的理由
(3) 將效度、信度結合心理測驗一起考:要求提出心理測驗應該具備的效度與信度
3. 實務上的考量:心理測驗施測時的相關倫理議題。
從這幾個角度去看,讀心理測驗時要注意的事情有:
1. 選擇題通常考第一點,申論題通常考第二、第三點。
2. 讀心理測驗時,要從測驗目的、情境、應用、原則的角度去記憶,對自己提問這些問題。
最近花太多時間讀心理學,其他科目比較沒有去讀,我想每天讓每科都能夠進到腦袋裡,應該是件重要的事情,否則可能會忘掉。讓他們持續有刺激進入。
因此我要調整一下讀書策略,早上、下午、晚上要有固定的科目去跑。
第二個,科目的範疇我還沒抓清楚,因此沒辦法做考題分析,知道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比較容易考,是在哪個範圍之下的內容。我之前認為可以先抓大範疇,然後再來精讀,但我發現這可能不可行,因為範疇可以很大,我每次讀完心理學的一個單元,就會把考古題拿出來看,看哪些內仍是我可以回答的,但就算我讀完了這個單元,我也知道某些考題是這個單元的內容,但是我讀的這本心理學就是沒有談到。因此範疇並不是由一本教科書決定,而是好多本。而我沒辦法把每一本的內容都掃過才開始精讀。
因此,調整策略,應該排入一些時間去做考古題,然後直接從考古題去找答案,去找對應的概念以及與這個概念相關的其他概念;同時也繼續進行範疇的探索(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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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重輸出,我輸出的還不夠,我可以多用說的,告訴自己整體的脈絡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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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訂一個時間來做整體時間、計畫,與目標的修改。而我想考的學校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我必須認清事實,我並非本科生,因此搶手的學校可能考不上,我必須為自己留備案。時間訂在10/1調整。然後以一週為一個單位進行階段性檢核與調整。
我經歷低潮已經好多次了,退伍出社會後,這是第一次大低潮,它帶給我許多痛苦,但每當我覺得真的好痛苦好痛苦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在我大一、大二剛進大學時,失戀加上探索自我的大低潮時期過後,帶來的自信與勇氣。
我知道痛苦不會持續,快樂也不會,但是痛苦的體驗會帶來更強大的韌性,以及更大的包容,不論對自己,又或是對他人。
低潮的時候我被困在封閉的迴圈中,這是個沒有人可以幫助我走出來的迴圈,因為陷溺在自己的內在邏輯中,任何建議,都只是讓迴圈轉動的更加劇烈而已。當世界的開放性已經被關閉,對於未來的想像就變成夢魘,人生的路途變成必須,而不再有可能,於是越走越窄,越來越恐懼。
此時的改變勢必帶來恐懼與焦慮。
沒有人能替我走這段路,但是可以陪伴,這時候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其實只是一句話:「我相信你可以的,慢慢來不用急。」而不是「那你覺得你現在可以怎麼做?」
假若我未來的伴侶面臨了和我一樣的困境,我會告訴他,我相信你可以的,慢慢來不用急。然後我會撥出一些時間,陪他去山上走走、陪他看一些劇、陪他去散散步,我不會問他接下來要怎麼做,但我會試著協助他抓回生活的感覺,去體會當下的生活。因為我知道恐懼與焦慮,往往來自於過去與未來,當我能陪伴他回到當下,那麼他就會有能力去處理自己的問題。
真正重要的不是問他:「你該怎麼做?」而是陪伴他走過這個令人沮喪的時刻,協助他回到當下的片刻,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
當下次我遇到一樣的狀況,我會知道這是一個歷程,我也會明白自己可以怎麼做,怎麼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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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了這段痛苦的時光,當我更能理解自己,彷彿就更能夠包容其他人。
/關於自卑
之前Om說,和我相處的時候,他能夠感受到一種真誠的相處,他說我不必刻意為他人付出什麼,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美好的事情。我才逐漸了解到,原來真誠地與其他人相處,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真誠本身就是珍貴的,就像任何其他的付出一樣。
我以前總是想著,我能為大家做些什麼呢?假如我找不到能為他人做些什麼,我就會覺得自卑,覺得自己很沒用。但我現在知道了,只要我做好自己,成為一個能夠使他人坦然的人,那麼我便是為他人帶來美好的時光,這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的事情。
人們不一定喜歡和厲害的人相處,但會喜歡和能夠讓自己自在的人相處,這是我的特質,謝謝我的朋友再次提醒了我,讓我再次看見它。
今天下午去了姊姊那裡,和他借電話打給芃,因為我知道他已經將我封鎖,但我仍然想試著聯絡他,心態上有著復合的想法,同時也有希望可以和解的想法(和解不一定是復合)。
接通之後,我只說了三句話,「我是鄭崴」、「你還好嗎?」、「恩,掰掰。」
回到家之後,我躺在床上兩個小時完全無法自己,我掉進了一個可怕的黑洞,此時能夠支撐我,讓我不要一直往下墜的,只有我的呼吸。
睡醒後,我想起了《牧羊少年奇幻之旅》,這是一本只要當我感到迷惘就會下意識想到的書,然而它目前已經不在我身上了(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抱著或許能夠找到它的心情,我去了附近的誠品。
有兩本書吸引了我的目光,第一本是《把夢想當目標的人為什麼會失敗》、第二本是《獨處七日》。第一本書給了我很強的力量,它告訴我如何規劃,如何執行,然後努力達成目標,看著看著,我對自己彷彿又升起了一股勇氣,相信自己做得到。
第二本書,給了我更強的力量。這本書的自序提到,有一個叫做伯恩的英國醫師,在二戰時去協助匈牙利的共產黨,結果被當作英國間諜,囚禁在獄中六年。這六年的時光沒有使她崩潰,反而建立了她堅強的內心世界,她用各種方式轉化獄中的一切,將它們轉化為美好的東西。
這個序給了我極大的啟發,我了解到,我無法改變當下的處境,但是我可以改變我的想法,我可以往另一個方向去思考。我能夠負面的思考,就表我也有正面思考的力量(這完全不是阿Q心態,假如完全否定負面想法,而只取其正面的想法,才是啊Q),現實條件、他人的看法或許會影響我對自己的看法,但是我永遠能夠選擇要怎麼看待現在的狀況。
就如同維克多,弗蘭克所說:「人類所擁有的終極的自由,就是自己的心靈。」
這本書中有一句話深深的打動我,它是這麼說的。
「我所知道的治療方案只有一種,那便是,將自己作為自己人生的中心。這並非自私或排他,而是指一個人憑藉一種無懈可擊的寧靜,去裝飾自己的內心世界,讓這個世界變得富足,使自己身處其中,倍感愜意。任何想要前來和逗留的人都會受到熱情的歡迎,但當一個人不可避免隻身一人時,也同樣感到快樂。」—— 伊迪絲・華頓 (Edith Wharton)
面對分手,我可以認為自己被拋下,但我也可以認為我將遇見一個更適合我的人;面對新的生活,我可以認為自己沒有生活,也可以視為正在建構自己生活的過程;面對人生,我可以認為自己完全卡住,也可以認為自己正走在一條無法預期的有趣道路;面對朋友,我可以認為自己不被一些朋友所歡迎,我也可以認為自己正在篩選那些真正在乎自己的朋友。
同時,我也告訴自己,允許你的悲傷情緒與負面的看法,但也請你允許自己擁有正向情緒與正面的看法,因為世界很大,有無限的觀點,你可以選擇擁有任何一種。
告訴自己,正面的思考可以帶來力量,它讓你可以更務實地踩在當下,然後往你的目標前進。請對未來保持美好的想望,但是對當下表現出務實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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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是無法改變的,但是觀點卻可以。
我告訴自己,若我能穩定維持轉念達一週,那麼我要告訴她,讓我們再一次開始吧!
有時候我以為我走出了低潮,卻又忽然掉進低潮的漩渦。
它總是起起伏伏,有時候來了,有時候卻又離開了,來的時候我憎惡它,因此感到痛苦;離開的時候,我覺得愉快,總希望它別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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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一些目標,我的目標是成為心理師,努力地考上研究所吧!雖然過程中你有些跌跌撞撞,但你可以堅持著的!而若沒有考上,也別氣餒,人生很漫長,可以一面工作,一面準備。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腳踏實地的走在自己的路上,對於未來的恐懼,是一種感覺,有時候會出現,有時候會離開,它像無法預期的暴風雨,但是我仍然在路上,走著。
這是我面對自己的地方,它充滿了我所有的矛盾的、美好的、可憎的一切。繼續這樣寫下去,我擔心有一天,連我自己都不敢進到這個地方來。
我是個爛人,我不斷的尋找自己的快樂、滿足,而沒有重視身邊的人們,這一切我必須重新學起。我有許多的心理歷程,但是客觀的描述是,我拋下了一個人,而走向另一個人,而當我被拋下後,我回頭想要尋找那個原本被我拋下的人。
我傷害了人,然後被傷害,最後回去尋找我所傷害的人。
我是個爛人,我打從心裡這麼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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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需要好長好長一段時間,來讓自己放下,放下過去發生的一切,放下自己犯的錯誤,然後好好的去面對未來。這些事情歷歷在目,我需要很多的時間吧,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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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都像是重新開始,那麼就這樣吧。(而我深知,沒有重新開始這件事情,它們將永遠變成我的一部分,成為那些我未完成的,感到遺憾的,種種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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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人也是人,會內疚,會自責。
為什麼現代人常常把自己的時間排得很滿很滿,有目標,為了充實自己。然而許多時候人們都很孤單,但卻又沒有時間好好與身邊的人建立連結?
在孤單之中,人們再去玩匿名聊天軟體,和陌生的人訴說自己的故事,這是為什麼呢?難道不能和身邊的人坦承地說說自己的故事嗎?
目前我的生活是由讀書構成的,我鮮少與他人互動,生活有一定的結構,早起、讀書、午餐、讀書、跑步、晚餐、睡覺。
生活日復一日,沒有太多的變化。
但是生活不會相同,在小地方總是有新意,如何看見這些美好的事物是重要的能力。
不是生活日復一日,而是我沒辦法打開我的想法,練習慢慢打開它。
準備考試就是這樣子,這是過程中需要克服與調適的,假如對於生活的一成不變真的感到困窘,可以試著去參加一些活動,吸收一些資訊,與一些朋友見見面,聊聊天。
假如你不喜歡現狀,你就必須採取行動。但是不要忘記你的目的。
讀書讀到一半,老頭走進來和我說話。
早上在客廳的時候,他看我的氣色不是很好,我告訴他,我有點疲倦。
我和他說,我有時候仍然會想到一些感情的事情,這讓我感覺很不好。於是他走進來聽我慢慢地說,我告訴他,我現在一天仍然會想起她好多次,但是我明白,這些都是我的想像,而不是實際的她了。
而我進一步想,真正讓我受傷的也不是他,而是我自己的感受,我知道我得為自己的感受負起責任,它們來自於某一些故事,讓我感到害怕。
老頭說,或許她讓你回憶起以前的某段感情,這令我吃驚,因為我總是在這段感情中想起第一段感情的經驗。我告訴老頭,那時候她說我是爛人,而我其實也坦然的接受這件事情了,她打開了我的心,讓我知道那些我原本所不了解的事情,知道自以為的在乎他人,其實只是在乎自己。
「或許你們遇見的原因,就是為了讓她告訴你這件事情。」
若這樣思考,這段感情所要告訴我的事情其實是,你還沒有完全從過去的創傷中恢復,而你們遇見的目的,就是要提醒你,好好面對這些內在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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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傷害不全來自我,也不全來自他人。但現在讓我感受到痛苦的確實是我的想像,這些想像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它們來自我內在的投射,正在告訴我某些重要的事情。
假如是我的想像,就意味著是我創造它們,而若我能創造這個,我就能夠創造那個。讓自己好起來其實很簡單,也很難。但我知道這取決於我自己。
大概兩天前,失戀的後勁開始變得越來越強。
昨天下午約莫三點多,我感覺到一股情緒流竄在身上,我不想壓抑它,於是就任它訴說著它的故事。而今天早上起床後,一股孤寂的感受一樣襲來,仍然令人感到痛苦。
思緒無法克制的流轉在過去與未來,它不曾停留的只有當下。我讓自己深呼吸,我取得了思考的一些主控權。這次的情感經驗一直讓我想起第一段感情,或許我是把第一段感情的遺憾帶到這一段感情中,希望自己能獲得一些彌補。
在第一段感情結束後的那九個月裡,我已經不太記得那段故事是什麼了,當時我一直覺得,我是個爛人,沒有價值的人,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意識到,我可以自己定義我是誰,我可以相信自己,而不用只依賴別人。那時候我開始逐漸好轉。
當我思及那些我所無法掌控的事情時,我感到痛苦不安,即使我祈禱,不是我能掌控的事情,就不會是我能掌控的事情。有時我希望對方能夠知道我的痛苦,有時候我希望對方能夠發現我的美好,但這些通通都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範圍了,我能控制的,只有:「我要怎麼看待我現在的狀態?」、「我從這段關係中學習到什麼?」、「我相信我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然後慢慢地回到自己身上。
舉凡希望開頭的句式,通通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今天躺在床上時,我感受到一股衝動,把這些傷痛整理好的衝動,然後往自己渴望的方向前去。
我知道接下來我還會來來回回的,有時候會企圖期待那些不可控的事情,但我仍然會提醒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喜歡自己,去做,去行動,去愛自己。
我有一些衝動,想要聯絡方,想告訴她,我錯了,即使你如此傷痕累累,請問妳願意再一次接受我嗎?
但是我內心又有一股聲音告訴我,這太過衝動了,你應該好好想一想,你到底在做些什麼?你確定你是愛她的嗎?還是說你只是害怕孤單的感受?
假如你只是害怕孤單的感受,那麼你就只是再次傷害她而已,而若你是愛她的,你想清楚了嗎?你真的知道什麼是愛嗎?你做好了決定嗎?
因此我要想清楚什麼是愛。
愛不只是激情,不只是情緒,它是承諾,願意陪伴對方走過艱難時刻的承諾;愛是能夠讓彼此自在的敞開自己;愛是包容,對於已知的包容,對於未知的也包容;愛是一起走過的各種日常;愛是鼓勵彼此即使在艱困的環境中,也要堅強;愛是支持彼此走向各自的路;愛是若即若離,不過度依賴,也不過度疏離;愛是一個人也不會感到孤單;愛是在乎;愛是修好彼此壞掉的地方。
若我決定聯絡她,也確實能夠聯絡到她,那麼我會面對兩個結果,以及相對應的責任。
第一個,她拒絕我。
第二個,她願意再次接納我。那麼接下來我會陪伴她走過這個傷痛,這個創傷是我造成的,該如何共同面對是重要的議題,我會怎麼看待這個議題呢?即使復合了,一切的一切絕不會回到過去。
面對這些議題,我的立場會是什麼呢?接下來的路不會是輕鬆的,我們能夠一起面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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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總是想著別人的議題,那我自己的議題是什麼?
我必須釐清自己的議題,那是重要的,我若能釐清自己的議題,我才能夠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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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她的傷害,只有我才能夠陪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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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寫著,情緒逐漸淡去,告訴自己謹慎思考,否則你沒辦法陪伴他人,你只會傷害他人。
或許我會回去找她,但是我必須先把這一段的關係處理好,雖然我與孟已經沒有聯繫了六天,但是我必須把自己整理好,把和她的關係,處理完畢,那麼我也才能夠去面對自己,面對方。
這同時也是我內在的重要議題。
孤獨,寂寞,孤單。
為什麼會有此感受呢?在關係的末期,我也感受到相似的情緒,但是卻沒有現在這般強烈,這是為什麼呢?
孤獨是一種包覆的狀態,它像是一層膜將我給包覆,想訴說卻沒有出口。
為什麼人總是希望能夠被其他人所看見,被其他人所聽見呢?孤單、孤獨、寂寞,總是在言語找到了出口之後,得到化解,即使說出口,而無法得到理解,也能得到程度上的消解。而當能夠感受到有所陪伴與理解時,這種感覺便會轉化為滿足。
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導致人們感到孤單,假如能夠追本溯源的了解孤單,那麼孤單有解決的可能嗎?
什麼情況下會感到孤單呢?
1. 在陌生的環境中時會感到孤單。
剛搬到永和的時候,第一個晚上我非常的孤單。但我搬到雲林的第一天我卻不會覺得很孤單,這是為什麼呢?其中有什麼差別?搬到雲林時,我有伴侶,我心中相信我的伴侶是支持我的;而當我搬到永和時,基於各種原因,我沒辦法相信我的伴侶是支持我的。
去到雲林的時候,我的目標很明確,我也很篤定;但在永和,我似乎沒有辦法如此篤定地相信自己的目標。
那麼我可以歸納出兩個孤單的原因,第一個是「相信自己受到某特定人物的支持」;第二個是「對於自己為什麼走在這條路上很篤定。」
第一個原因或許可以更深的去轉化成「相信自己是被愛的」而為什麼相信自己能被愛呢?那是因為能夠看見自己的特質,接納自己的特質,並且愛自己的特質,無論它們好壞。
而某特定人物為什麼是伴侶而不是家人或朋友呢?我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對家人深刻的坦露自己的內在,我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我不習慣,但我卻嘗試在家庭之外尋找一個人,能夠接納我的內心世界。(我們是否都試著在別人接納自己時,才讓自己接納自己?)
2. 感到失去連結會感到孤單。(與環境、與人)
3. 獨身一人,卻想到其他人有所陪伴時會感到孤單。
4. 想聯繫,卻因為各種原因,而沒有聯繫時會感到孤單。
5. 沒辦法被理解時會感到孤單。
6. 把關注從他人身上,忽然放到自己身上時會感到孤單。
什麼時候不會感到孤單?
1. 即時身旁沒有人,卻知道有人思念著你時,不會感到孤單。
我知道家人也會思念著我,但我卻不會因此感到滿足,為什麼呢?
當我躺下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像是躺在一個隨時可能會裂解的雞蛋豆腐上,它不斷將熱量從我身上帶走。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我的表情早就扭曲成一團,只能慢慢的深呼吸,讓自己趨於平緩。
一股能量以腦袋為中心,開始擴散,到我的軀幹,再到我的四肢,像是被墨汁染色的水一樣,我逐漸被侵蝕殆盡。
我不特定為自己限制時間,我知道時間到了,我就會起來了,而我還是要繼續努力。
很辛苦,但我會告訴自己,即使現在很艱辛,走得再慢,都得繼續走下去。
今天是不聯絡後的第六天。
真正困擾我的是什麼呢?是我的所有猜想,那些猜想都暗示了我的脆弱,以及待解決的議題。
腦袋不聽使喚,時常會跳出一些訊息,這些訊息包含了:「你是被拋棄的人。」、「她離開你是因為你不值得被愛。」、「你很糟,所以她不愛你。」、「假如你沒有遇到這些事情,她就會繼續和你在一起。」、「你的特質她不喜歡,她喜歡主流的那些特質。」、「她會和你們的共同朋友抱怨你的特質,讓你在這些朋友之間變得更無法被接納。」、「與其他人相處的她,比和你相處更快樂。」
一切的一切,通通都指向了自我否定,當這些想法在無法克制之下浮現時,我往往內心一陣糾結,難以自己,對自己的否定大概達到了一個程度吧。
在我與她在一起之前,我很能欣賞自己的特質,我知道這是我,而我的生活也有自己的模式。基於上一段關係,我了解到,我不能夠一直堅持自己的模樣,我需要再多做一些調整,因為關係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我的調整幅度似乎太大了,甚至失去了自己的模樣。
我有時候會想起在相處的過程中,她用什麼樣的眼色、表情、肢體、態度看待我的那些特質,諸如隨性、彈性、開放、充滿變化、擁抱未知的可能性、見招拆招等等的模樣,那都使我感到受傷。
我會告訴自己,她沒辦法接納這樣的我,但是我要成為包容性更大的人,我要試著接納那個無法接納我的她。顯然結果是失敗的,當我表達出自己的模樣時,得到的回饋常常是負面的,更大的包容,意味著我不斷的敞開,與不斷地感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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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在許多時候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我知道那已經不是她了,那只是我的想像,甚至這些負面的否定,負面的想法,也或許都不是她的意思,僅是透過她,反映出我內在的恐懼而已。
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袒露這樣的恐懼,帶給她的只是困擾,她所謂無法承接,大概就是這個吧,然而這是我的一部分,否定了它們,大概也就是否定了我吧?
記得那時,我曾經和她提到,在這段沒有見面,沒有日常的時間裡,我們累積了許多對於彼此的負面想像,而接下來你想要與之分開的,其實是想像中的我,而不是真實的我嗎?當我想說出再多一些日常相處時,她果斷地拒絕了。
我總是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跳出過度解讀的框框,從她自己的語言來說,她或許沒有否定的意思,沒有丟棄的意思,沒有任何負面的意思。
她的意思只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因為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必須專注,我需要的是能持續給我支持的人,但你現在的生命處境,我無法處理,我們就到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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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有時會想,誰不會面臨這種一下子所有生命困境都浮現的難關呢?誰不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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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慢慢練習把重心放回自己身上,接納自己的這些特質,以及面對自己的各種生命挑戰。也慢慢接受不適合的事實,以及她已經不愛了的事實。
一個人的時間多了,就會浮現很多令人害怕的想法,這些想法都是重要的,是我自己的課題,我會慢慢處理它們,然後努力的成為一個更棒的人。我也相信,我會遇見一個人,她會慢慢和我一起修好自己,就如同我也會陪著她,修理好她壞掉的地方。對我來說,處理內在課題,是人生裡最重要的事情。但我知道對她而言,這並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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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人一定要受到他人的肯定呢?我們總是在追求做對事情,做完之後等待他人評價,已讓自己獲得安心。繼續練習探勘自己的內在,誠實的面對自己的缺點,也面對自己的優點,了解自己,放下價值判斷,誠懇的只是看著它們。
回到台北後,和老頭聊起了這次去海或的經驗。
我告訴他,當我剛到海或時,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很沈重,好像不是那麼靈活,當大家都在那邊跳舞時,我卻發現舉不起自己的雙手,於是我坐在旁邊看著這些人。而在一開始,我並不是覺得那麼舒服。
他告訴我,不一定要融入他們,你只要做你自己覺得舒服的模樣就好了,假如你不想和他們一起跳,就不要,一起跳舞似乎可以讓你融入他們,但是就算不跳也沒關係的。
不知話題怎麼轉,竟轉到了我目前的生命狀態,我告訴他,在我進入上一段感情中,我很能夠欣賞自己的特質,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但是進入關係後,我發現這些特質並不是那麼被欣賞的,而這也帶來了自我懷疑。
"Sometimes we want to be right, but you have to know from which perspective. Do you want to be right? "
"I want to be peaceful. "
在這個團體裡面認為是對的事情,換個團體可能就錯了,所以對、錯也不是那麼一定的事情,或許根本沒有對錯。
當別的聲音進來時,先別批判你自己,先看看自己的需求是什麼,自己喜歡什麼,或許上一段關係就是要讓你更加瞭解你自己,然後更加愛自己,更能接受自己的特質。
在這個到處都是資訊的環境中,篩選並珍惜重要的資訊真的很困難。
今天早上看到國際特赦組織在YT上的廣告影片訴說著敘利亞問題還沒有獲得解決,仍然有許多人的生命在戰爭之下飽受威脅,午餐的時候我瀏覽了國際特赦組織的網站,裡面追蹤著許多國際議題。
心中浮現了公民記者的念頭,同時也發現到,世界上各個地方的人都有著他們的痛苦,有些是內在心理的痛苦,有些是外在環境帶來的痛苦。在經歷了很大的痛苦後,希望我能成為一個有能力降低他人痛苦的人,不論是內在的,或是外在的。為此我得更加努力,而且更要為安頓好自己而努力,安頓好了自己,才有能力協助他人。
前去海或之前,我跑去了附近的關帝廟求籤,這次的問題明確了許多。在一段感情的結束後,我開始反省這兩段感情之間有什麼差異,我有時會想起芃,還有那些一起經歷過的事情,有時是低潮,有時是高峰,但總之也一起經過了。也會想起當時不成熟的處理方式,帶給她極大的痛苦。誠實的說,心中總有一股聲音,希望能夠再和她重新開始,但內心也會告訴自己:「這不就是被丟掉之後,希望找到另外一個依靠嗎?」
有兩件事情我常常想起。
第一件事情是,我發現我與她之間在很底層的地方,有很大的差異,我說不清楚,但這個差異在近兩年的日常建立裡面,逐漸浮現,讓我想要逃離。(但後來證明了,我與M也有著巨大的差異。每個人都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裡面,愛與不愛,是選擇與承諾,是包容的能力,而不是適不適合的問題。)
第二件事情是,我想起在她回到台灣前的那個十二月,我們有很多次愉快的談話,她會坦然的分享日常生活,以及面對挑戰,她所做的嘗試,而每當我聽到她有些微的突破,我就會很開心。同時,我也會與她分享我自己的小小突破,即便這些突破都是日常生活的小事,但這真的是很愉快,很進入內心的對話。這個經驗一直讓我有一些遺憾,想著:「我們似乎就快要度過某些時期了,但我卻私自的喊停,以第一個理由,選擇離去。」
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她不斷的支持,讓我能夠成為那時候完滿的樣子呢?而當我脆弱不堪的時候,她也會陪伴我走過。我不確定我現在還有愛人的能力,我不知道我能給的愛是否純粹,抑或只是另一種控制。
當我想回去找她時,我便會想到我對她造成的傷害,以及對她整個家庭的傷害。她的痛苦是我造成的,而如今我感到痛苦時,竟然想回去找她,我深深的對自己的這種自私感到愧疚,但這樣的想法卻仍不斷的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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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誠的面對自己腦袋浮現的想法真的好困難,因為它們總是自私,而且令人不願意承認。但能夠將它們言說,或許才有能夠面對與改善它們的能力,雖然我有自私的想法,但我期待自己能夠克服某些自私,對他人更加體貼。
這也使我思考,當我們指責著他人的自私時,難道在我們自己的人生中,沒有某一個時刻,在自己的內心中,浮現出某種自私的念頭嗎?
我的意思並不是因為人都有自私的念頭,因此不應該去指責他人的自私。而是在指責他人的自私之時,是否能夠意識到,其實在我們心中,也存在著如此的自私。而真正重要的,是如何面對自己內心深處的這些想法?(並不是說指責是錯的,而是面對自己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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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承自私的念頭後,接下來就要很赤落得談論自己的自私了,這真的不容易。
回去找芃,不回去找芃,兩者之間處在一個平衡的狀態,當我傾向任何一邊時,便會有一些聲音使它們回到平衡的狀態,也就是不採取任何行動的狀態,在這之中,是各種形式的內耗,拉高一些來看,或許我必須學會走出這樣的迴圈。
當我想著,是否該走出這樣的循環,往自己的生命繼續向前時,我卻又會想著,所謂緣分什麼的,不就是遇見而已嗎?假如有所渴望,就必須採取行動,若只是放任它自行其是,那麼也就是不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已。是否將這件事情放下,繼續走著;或是回頭去尋找,這也是我不斷思索著的。
而我也知道,就算我回去找芃,她也不一定會答應的。
當天秤偏向回去找芃的那一端時,另一個聲音會浮現,並說:「你確定你真的能夠承接住她嗎?你真的有這個能力嗎?你真的能夠扛起這個責任嗎?而在她這九個月的傷痛中,你要怎麼陪伴她度過?而你能確定你回去之後,就再也不離開嗎?假如你又離開了,那對她又會是更大的傷痛,你捨得嗎?」
當天秤偏向離開芃的那一端時,另一個聲音會浮現,並說:「你確定你遇的到另外一個能如此愛你的人嗎?你確定你能找到另外一個能夠陪伴你度過人生困境的人嗎?你確定你能遇到另外一個能如此接納你的人嗎?在這之後,你或許遇不到這樣的人了。」
兩種不同的聲音不斷來回,一個是渴望被接納,被愛,被支持,被陪伴的自己;另一個是害怕再次傷害,害怕承諾,害怕責任的自己。
癥結點在選擇與承諾,而選擇與承諾的界限在哪裡呢?選擇比較容易,你只要選擇做,或不做就行了,它是當下的行動。但是承諾卻很困難,因為它是面對未來的,我真的知道自己能夠承諾什麼嗎?我能夠承諾多少呢?對於未來的不確知,我真的能夠有所承諾嗎?
除非我告訴自己,我所能承諾的,只有這個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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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充滿矛盾的問了關聖帝君,祂答應了我的請問,這是籤詩的內容:
「望渠消息向長安,常把菱花仔細看;見說文書將入境,今朝喜色上眉端。」
解籤詩的意思是:「對於這件重要的事情,期盼著能有消息,常常想像著各種好消息的出現。而如今好消息真的出現了,開心地令人喜上眉梢。」
這是個大吉的籤詩,或許關聖帝君的意思是,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等待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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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和芃說過類似的話,假如我們是對的人,那麼我們肯定會再見面的,也會在一起;而孟也和我說了一樣的話。
假如我在這裡成了對的人,那麼在那裡豈不就是錯的人嗎?而我在這裡是錯的人,那在那裡就是對的人。不論如何,我總是對的人,也是錯的人,想到這裡,竟然也升起了淡淡的感慨。
今天來到花蓮,原本的目的是去找凡,朋友問我為什麼來,我總是說,我來找他開導的。但當我踏下火車的那一刻,我便想著,假如只是找他的話,或許可以等到海或結束,也沒有必要特定敢來吧,而且這個時候他肯定很忙碌,大概也沒什麼時間聊聊天。
但既然來了,那就還是讓自己放輕鬆吧,和Om聊聊,也到處走一走,散散心,補充一下力量,好好的逛逛市集吧,或許能有些什麼收穫。
我並沒有下了火車馬上去現場,我想先整理一下自己,找個地方把滿腦袋的想法下載下來,我得把他們清出來,這比去海或還要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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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海或的人又比去年更多了,我大概會用原始來形容這裡的人們,以及他們的服裝。而今年穿著現代一些風格衣服的人變多了,我也是這些人的一份子。這裡是各種能量撞擊的地方,有許多人赤裸著上身,穿著前現代的服裝,彷彿這裡就是某個部落,裡面的擺設也都帶著如此的風格,木製、繩製、貝殼製的各種物件,都取自於當地。身穿量販店衣服的我,走在這裡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當我看著舞台上的人們恣意地擺動自己的身體,同時也不為此感到羞赧時,我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僵硬,這是一個被馴化的身體,它那隨著音樂,隨著情緒,隨著心性擺動的能力被封印住,使我連舉起雙手都顯得彆扭。我的思想被箝制住,失去了自由自在的模樣,它與身體的連結被斬斷。
我走到DJ台前,DJ放著歌,一些人們在台前舞動著自己的身體,有些人顯得自在,也有些人和我一樣顯得彆扭。自在的身體律動好美,彆扭的身體律動顯得有些突兀,我暗自希望自己也能夠自在地擺動。
我發現自己仍然沒辦法擺脫框架,於是我走到了旁邊席地而坐,看著人們來來往往。我想透過觀察,來適應這個地方,看看人們是怎麼做的,看看什麼舉動是安全的。旁邊售有海或限定啤酒,我買了兩瓶,一瓶自己喝,另一瓶與賣我的人分享。我告訴他我仍然感到彆扭,他說不要緊,你看連台上的DJ也很彆扭。他的眼神十分澄澈,似乎沒有一絲焦躁,彷彿對生命有著全然敞開,有著不慌不忙面對各種可能性的能力。
黃湯下肚,腦袋好像被鬆開了,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腦筋原來這麼緊,變得這麼古板。我走到舞池,隨意擺動自己的身體,但內心仍然感到彆扭。我閉著眼睛,想著為什麼會如此,繼續聽著音樂,擺動著自己的身體。
從無法擺動到可以擺動,我意識到,其實只有我能推開自己腦袋裡的圍籬,而且只要我想,我就能立刻推開,讓自己自在的在其中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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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我到了一個非洲鼓的攤位,我問她:「我能加入嗎?」,她表示歡迎,於是我們在裡面擺動著身體,打著鼓。結束之後,我給了他一個擁抱。
分手後已經過了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的狀態總是起起伏伏。
我已經不會再說孤單很讓人痛苦了,因為孤單總是這樣,它就是在那裡,我知道它無法消失,就像有些東西也會永遠消失一樣,即便如此,為不會消失的、永遠消失的事物苦惱,大概也是人之常情吧。
我時常會有一種被拋下的感覺,大概是否定吧,或許我要為人生的這個當下付出一些責任,但同時也有許多事情較我茫然,人生的事件就是碰一聲地,忽然闖進你的生命之中,讓你措手不及。
/工作與自我認同的失落
我在雲林工作時常會想著,我兩年之後會在哪裡呢?而兩年之後,我身邊在乎的人們都還在嗎?我的工作會不會仍然如此忙碌,使我失去了生活中其他重要的部分呢?我準備好為這個代價負起責任嗎?
相對的,我也想著,這真的是一份很有價值的工作,你陪伴了孩子們度過生命階段中,很重要的時期,他們許多來自高風險家庭,有許多的困境,情緒障礙、過動、自閉症、溝通障礙、閱讀障礙,也有些孩子一出生就沒了媽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他們獨自承受的過程中,我能不能為他們做一些什麼?
對我而言,這充滿了價值,同時卻也充滿了責任。我發現我沒辦法為這個選擇承擔起相對應的責任,更痛苦的事情是,我沒辦法承認,我沒辦法說:「我覺得我需要停下來想一想。」彷彿一停下來我即將受到世界的譴責,因為我身邊的人,沒辦法接受我停下來想一想。
在選擇與代價之間,我掙扎著找到些平衡,但是沒有人能明白,甚至連當時的我也不明白。
這是自我認同的失落,而辭職後,工作的失落隨之而來。
/家人健康、關係的失落
回到高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是我的母親。
父親是一個木訥寡言,性格十分難相處的人,他十分孤僻,不喜歡與人相處,用母親的話來說,他是很自私的人。但他仍然為了支撐這個家,努力將一生奉獻給工作,這是令我敬佩的。
由於長期在外工作,其實我與父親並沒有特別親近,說實在的,我不知道他的故事,我所知道的,大概是生氣憤怒罵人,打人的父親。
在他退休進入第二年時,他被診斷出攝護腺癌第四期,那也是今天六月上旬我得知的消息,當時每個週末我總是會回家。第三週,我發現母親的神情十分的焦慮。當一個人處在這種狀態時,你光是待在他的旁邊,你就會覺得緊繃不安。她心疼父親的病情,為他抱不平,說:「我知道人都有這一天,但應該也要再過個15-20年啊。他工作一輩子,終於可以好好享受人生,但卻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沒辦法接受。」
那次回去時,家裡堆滿了與癌症相關的書籍,如何對抗癌症、如何與癌症共存、如何調整生活作息、如何調整飲食習慣、什麼東西能吃,什麼不能吃,堆滿了這些書籍的地方,溢散著母親的焦慮與悲傷。
母親參考了許多抗癌食譜,從那時起,便堅持要在家裡做飯,讓父親好好地吃�。
那天晚餐時間,她並沒有面向餐桌而坐,而側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不到一分鐘,就會重複一樣的話:「老爸,你吃得太少了,你的體重不能再掉下去了。」即使母親根本沒有看著父親。
晚上,我與母親一起去買豆漿,她仍然十分躁動,我告訴她:「媽,放輕鬆,你看的那些食療聖經,說有人與癌症共存五、六年,那都是少數中的少數。假如透過食療可以達成這個目標,那我們當作感激;但假如不能,這也是常態,你不用要求自己一定要透過食療,治好爸爸。連醫生都沒輒的病情,你如此要求你自己,會不會對自己太過苛刻了呢?」「現在阿爸已經生病了,假如連你都因為這樣如此操勞而倒下,那麼我和姊姊不就得回來照顧你們嗎?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先照顧好你自己,在你能夠做的範圍內,照顧阿爸。」
母親的眼匡泛淚,我知道她還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除了癌症,我們家還面臨著整個家庭動力的混亂,因為父親長年工作不在家中,因此我們的日常相處有許多衝突,家中時常籠罩在低靡的氛圍之中,這種狀態讓人沮喪,我多次嘗試透過不同的方法,但卻總是難以改善。在日常生活中,父親用明示的,也用暗示的,意思就是,希望我和姊姊趕快搬出去外面,不要待在家裡。
母親因為操勞過度,已經瘦了四公斤,父親也飽受病痛。
姊姊也有許多內在的課題,她的人生目前也充滿困頓,她似乎對自己的人生該如何走下去也覺得困惑,她已經好久一段時間沒有睡好了,每天晚上都睡不著,心悸與焦慮在她的生活中,已經變成慣例,她的身體不斷傳遞出壓力的訊息,例如她身體長時間的發炎、無法入睡、心悸恐慌。我知道她有很大的壓力,但她卻總是否認。
我好擔心她。
這是家人的身心健康的失落,而我知道我必須健健康康的,我要調整好我的身心狀況,我要每天運動,我要調解從自己心底浮現的情緒,它們很巨大,但是我必須堅強。
/感情關係的失落
大概是六月底,七月初前後吧,我的身心壓力達到了一個極致,我開始有些應接不暇,也許在言談之中,我說的太多了,讓對方覺得必須為我承擔,即使我從來沒有這麼要求。
七月、八月是很痛苦的兩個月,這兩個月我與她的關係越來越遠。
我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境必須面對,假如我是這麼的痛苦,那麼他或許也在自己的痛苦與壓力之中掙扎。缺乏日常的相處難以建立起足夠的信任,沒有信任的時候便沒辦法相信能夠一起走過,我並不怪他,因為選擇離開台北時,就已經暗示了我必須為這樣的結果付出代價。
我們彼此都很努力吧,我是這樣相信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當我們越努力,彼此卻越緊繃與封閉,我已經沒辦法在她面前自在地展現我自己了,我知道她在乎人的方式就是幫忙解決問題,這也是她證明自己的方式,但她總讓我覺得我有許多的問題必須解決,彷彿我就是個巨大的問題,但我的人生困境並不是這麼容易解決的問題,它需要一些歷程,而且只能由我自己來,我需要的是支持與陪伴,讓我在很痛苦的時候仍然感受到支持,能夠繼續努力地面對這些課題。
我想起兩個故事。
在雲林的某個夜晚,我將我最赤裸的那一部分坦露出來,我說,看著妳很努力地朝向自己的目標前進,讓我感受到一些壓力,但我不希望這個感受成為你的阻力,我希望你繼續往你的方向努力。我的處境,使我自卑,感到不完整,一不小心便掉入失去信心的黑洞,而在這樣的處境下,我幾乎搞不清楚我是為什麼走在這條路上,而我要往哪裡而去也變得模糊 。我也告訴他,我知道愛不是把對方拖住,讓對方等著你,而是祝福與支持,因此我在心中不斷告訴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沒有關係,但你的目標是誠摯的祝福哦。
而這個袒露似乎沒有拉近我們的距離,反而讓我們彼此更遠了。
我也想起,某一個幾近崩潰的夜晚,我鼓起勇氣告訴她,我的需求:「我所需要的並不是你為我解決問題,我需要的是你的支持。」說出來後,這句話不知為何的反而傷害了彼此,這並不是她熟悉的方式,她或許因此感到挫折吧。她給的,並不是我需要的;我需要的,她卻給不了。
我正在慢慢的接受我與她之間的巨大差異,我可能以為我瞭解他,但其實我根本不了解;她可能也以為了解我,但或許相去甚遠。
在和Q聊完的那個晚上,我察覺到自己處在各種失去之中,我的恐懼暗示著它的故事,而我不想被那些故事所決定,我想勇敢地克服它。當我寫下我的害怕後,卻被理解成對於關係的宣判,或許在這個時候她也到了極限吧,這或許勾起了她的傷痛。
當她提出一起解決、面對關係中的困境後,我們在台北見面。而她告訴我:「現在我必須專注在我自己身上,我認為感情關係中,Hold住對方是責任,而我目前無法承擔這個責任,因此分開對現在的我比較好。」這使我有些措手不及,但這是她的決定,她的人生,只是當下的我竟然啞口無言。
被丟棄的感受時常浮現,大概是因為我覺得,正是我的這些處境,使得她必須離開吧。但也或許,她就只是不愛了,這麼簡單而已。人總是想要找到原因,但或許根本就沒什麼原因,就留下一個空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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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離開高雄的前一個晚上,我拜訪了關公。我告訴了他,目前我生活中的各種困境,包含了工作失落、自我認同失落、家人的失落、感情的失落、芃的困境,同時告訴他,我將考研究所,想請關公給我一些建議,這些實在太困難了,我沒辦法簡化成一個是非的問句,只能問他:「接下來的過程中肯定也會面臨許多困難,請您給我一些指示好嗎?」
祂給了我一支籤詩,上面寫著:
「年來豐歉皆天數,祇是今年旱較多。與子定期三日內,田疇霑足雨滂沱。」大概的意思是,許多的事情都不是你能控制的,就如同豐收、歉收。而對你而言,今年的乾旱特別久,但若你繼續努力,我和你約定,三天之類,滂沱大雨勢必滋養在你的田疇之中。
想到這段時間經歷的各種痛苦,在看到這首詩,眼淚竟差點落下。
提醒自己,生命的困境還沒有度過,我會努力成為一個更加努力、更加溫柔的人,人啊,彷彿只有在困境之中,才能對他人的痛苦有所共感,我不會忘記現在這個時候。
昨天和Om聊天時,我說,我時常有價值觀混亂的狀況,因為我知道每個價值觀的後面都有一段故事,而故事並不一定美好,可能充滿痛苦,看到這個,我就難以對他人做出價值判斷。但是久了之後,我好像連自己相信什麼都搞不清楚了。
這個狀態已經持續很久了,大概兩年多了吧,不斷地拿掉自己的中心,讓我幾乎是隨波逐流,既無法站穩自己的立場,也沒辦法好好的言說,因為言說本身就是一種判斷。
慢慢取得一個平衡是重要的,全有全無都是極端。我得先區分不認同與否定之間的關係,不認同是我不這麼認為,但是你這麼認為是你的事情,因此不認同是知道自己與他人不同,但這不代表它是錯的,只代表或許不這麼適合我;而否定,則更近一步,不只我不這麼認為,我也認定這是錯的,也就是你是錯的。
也就是說,當我不認同他人的價值觀,這並不會否定他的故事,也不會否定他的價值觀;但是當我否定他的價值觀時,程度上我否定了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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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太過強調開放的接納,反而讓太多我不認同的價值觀竄進我的身體之中。但是人本來就會有價值偏好,我要學習承認這個事實,然後保護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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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說,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價值觀啊,面對他人的時候,你可以喜歡他的價值觀,你也可以討厭他的價值觀,你可以認同,也可以不認同,可以否定,也可以不否定。
是啊,面對他人時,我可以有喜歡的、可以接受的、不能接受的。我不用要求自己總是做到「可以接受」,即使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也應該回過頭來看看自己的故事,好好的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