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21日 星期一

三二一

今天的日子讓我想起一個人(好啦,是前女友)

分開後已經十個月了,之後再也沒有任何聯繫,把距離拉開之後,我彷彿更認識他,有時候會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即便那些過去在我現在的回憶裡,總是顯得殘破、不真實,但我還是很努力地想把這些東西蒐集下來,有時候我會想,我印象中的這個他究竟還是不是他,到了現在,他肯定也有了些改變,而那些改變都是我看不到的,也想像不到的。

我時常回憶起過去,這種回憶有時是不經意的,我有時睡熟了就會夢見,不會夢到過去發生的事情,但總是會遇見他;有時候又是被某些事物觸發的,看見了一些場景,回憶起這個人。

而那些看的見的東西都將消逝,留下來的只剩下那些看不見的東西。

他具體的模樣在時間的流動裡漸漸模糊,剩下的是他喜歡的、他在意的、他信仰的那些超越他本身東西,時間把表面上雜亂的一切都帶走了,隨著時間過去,我看見他。

而我卻又總是質疑自己見到的東西,因為我明白那些回憶都是被我選擇性留下來的,只是我主觀的想像,已經失真,全面的過去已經消逝,最後唯一趨近真實而存在的,也只剩下過去留下來,留下來的一些紀錄,諸如相片、聲音或是信件。

我有朋友覺得我很浪漫,因為他覺得我很執著,執著於這個人。

其實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我漸漸不執著這個人了,轉而執著對的人。
而他可能是對的人,也可能不是,若是對的人,時間與緣分自然會讓我們遇見,而若這個不是對的人,那麼我會遇見另外一個人。

但不論他是對的人與否,我都還是喜歡著這個人,我無法討厭他,就像我無法討厭自己一樣,因為他已經成為我生命經歷中,一段很深刻的過去。



假如說有遺憾,那就是沒有辦法好好的說再見吧。
假如說有遺憾,那是再也沒有看見彼此的機會吧。



假如說有遺憾,大概是再也無法確定他是不是對的人。

2016年3月18日 星期五

紀錄片-科拜倫校園事件

我喜歡這部電影,這部電影在科拜倫校園事件之後沿著蛛絲馬跡,尋找著這次事件的原因,想要打破人們盲目的推測與充滿偏見的論斷,一步一步將這次的校園屠殺事件擴大至社會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制度與人之間的關係。找出答案是困難的,摩爾在影片中反駁了那些沒有根據的偏見,那些偏見讓一些人篤定的認為美國就應該這樣,而這種決定說、本質化的說法,讓人們能夠對恐怖的現象給出最迅速的解釋,讓自己能夠安心(例如黑人是危險的,然後就不去接近黑人,但事實上這種行為只會加速悲劇的發生而已),但這種解釋並無法解決實質的問題,他只能暫時的安撫人心,等到悲劇再次發生時,人只能夠繼續活在恐懼中,並將這些現象歸諸於那些荒謬而沒有根據的說法,繼續誤解的輪迴。

有人說,因為美國的槍枝太氾濫了;有人說,因為美國人的歷史是嗜血的,因此這是民族性,也有人訴諸於種族、貧窮、搖滾樂,但沒有人願意(或是根本不曾思考過)說出,其實這些偏見只是他們安慰自己的內心恐懼的藉口,即便這些理由一旦比對就充滿破綻。

這裡的新聞用血腥、暴力與恐懼豢養著這裡的人們;而這些腥羶為企業帶來了商機,產生了一種回饋,讓這樣的循環不斷反覆持續,而人們不斷地活在恐懼裡,然後被想像中(並不存在)的恐懼征服,然後傷害下一個人。

「在美國,你把別人打敗了才叫做贏,假如他不聽你的,你就派兵去打他。」

影片裡看到美國在20世紀的各種對外戰爭,包含在越南的戰爭、中東的戰爭、南美洲的戰爭,殺害了無數的平民,假價值的名義行維繫自己利益之實的做法屢見不鮮。
美國人始終活在恐懼之中,那是只有不斷想要打敗別人的人才有的恐懼,只有欺壓別人的人才會擔心那些被欺壓的人擁有權力反抗自己,因此他們不斷訴求沒有實質依據的偏見與謠言。

摩爾將這些故事拍下來,找到各種蛛絲馬跡,一條接著一條,挑戰、駁斥那些偏見。
答案從外在的經驗世界回到了人們的內心世界,答案不是外在的貧窮、種族、搖滾樂、槍枝氾濫、歷史因素、民族性;答案就在人的心中,那是想要擊倒別人,卻無時無刻害怕著被擊倒的恐懼。

我又想起了這兩句話:

「知識份子應該預防或阻止過去的消逝」

「知識分子的重任之一就是努力破除限制人類思想和溝通刻板印象和化約式類別。」

我大概能夠知道為什麼李明璁給我們看這部電影。
看完這部電影之後,我知道我自己能夠做什麼,我一直在驗證與反省自己的方向,而看完了薩依德的知識份子論、這部電影、揉合自己的生命經驗,我對自己的方向又更篤定了一些,我不會自大的認為自己足以代表真實,但我至少擁有打擊虛假的能力。


科拜倫校園事件:https://goo.gl/0DobJI


2016年3月17日 星期四

爭吵

回憶是可怕的東西,尤其是越久遠以前的,越可怕,假如再加上人武斷的認知,那簡直足以毀滅世界。

我今天中午和朋友吵架,原因我不知道,但我想大概是因為我侵害到他的尊嚴。
中午時,我走在外面,一邊走一邊想,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究竟問題出在哪裡,我仔細思考對話的開始,對話的過程,對話的結尾,每個環節我都還能夠記住,記住我說了些什麼,他回答了什麼,甚至是說話之外的感覺,像是他似乎從什麼時候語調開始轉變等等…。
中午過後,我仍然沒有想通,我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做錯了,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憤怒了。

傍晚回家的路上,我又再想了一次,我發現那些我中午都還記得的細節我現在已經忘記了,而我記得的只剩下某些片段,甚至變成了一團糊糊東西,而那些糊糊的東西取代了原本的真實,真實在時間過去之後已經難以判斷,我不知道我錯在哪,也不知道我可能對在哪。

幸好我還能夠意識到那些我的印象與現實是不一樣的,不然我可能會自以為理直氣壯的去爭論。

但不論過程是怎樣的曲折離奇,結果是我傷害、激怒他了;反過來說,他沒有傷害到我。
既然這樣,就是我的錯了。

下回看到他,和他道歉吧。

2016年3月12日 星期六

關於繁星事件

我覺得,袁媽和李茂生教授之間的衝突有幾個點可以討論。

1. 文字帶來的誤解
2. 李茂生教授的諷刺混淆了議題主軸
3. 結構因素的考量

| 文字帶來的誤解 |


文字普遍具有限制,容易讓人望文生義,就像是有時我在臉書上想表達很讚,我就會回:「 👍 」,或是我知道了我就會回:「 摁摁。 」。
事實上表達的過程中,文字代表的意義往往被讀者超譯,在這次的事件裡,我覺得作者對於超譯的現象有責任,而閱者也有責任,因為溝通之間的誤差是不可避免的。
讀到我回復" 👍 "的人或是"摁摁"的人可能會覺得我很敷衍,但其實我沒有這個意思,這就像是我在現實世界跟朋友聊天時,時常會穿插:"幹!"當語助詞,但假如有一天我用臉書聊到一半突然說 "幹" (不是"幹 XDD"哦),別人就會進入自己的小劇場,覺得我是不是真的不爽等等…

文字本身就時常帶著誤解,因此公眾寫作者(不論是袁主任或李教授)假如針對特定議題(尤其是具有公眾影響力的議題)發表言論,字斟句酌是作者本身的責任;而讀者的責任則是仔細釐清作者想表達的意思。但事實上就算是各自做了自己應該負的責任,誤解還是會發生。

袁媽表示他想表達的重點是台灣教育問題,本質上讓學生無法適性發展(因為根本沒時間找到自己的興趣);而李茂生教授用了錯誤的手段諷刺地表示他認為袁媽的評論有針對個別學生之嫌。

我的理解中,李茂生教授認為在體制中的人們時常是被迫、難有選擇的,因此就算濫用繁星,也必須追溯體制,而不應該針對個人(就算這個人真的把森林系當跳板),雖然我不認同李茂生教授諷刺的做法,但我對李茂生教授對於人的同理心情懷是很敬佩的。

袁媽出面說明了,表明並沒有針對個人的意思,而李茂生教授認為有。
那麼這個很顯然是個人閱讀文脈時的感受問題了,就像是我昨天和我室友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其中一個人的觀點與李茂生教授相似,另一個與袁媽相似。

李茂生教授的擔憂是合理的,因為真的有人認為這篇文章是針對個人,而這樣確實會對那位同學帶來傷害;而袁媽的表態也是誠懇的,編輯將原本的標題:[48級分進台大問題不大,高教最怕:學生不知道自己的興趣]改成[學測48級分進台大森林,系主任說話了],導致標題殺人,而文章內容也確實讓一些讀者誤會,但袁媽表示那並不是他的本意。

評論散播出去的影響已經無法收回,我想袁媽為可能的疏漏道歉,並表達自己並無針對個人之意;李茂生教授為自己不當的手段道歉,並表示自己關懷體制中無法自主之人的情懷,讓風波停在這裡,我想是停止這場風波的方法。

| 諷刺混淆了議題的主軸 |


我要先聲明,拿別人的名字開玩笑這絕對是錯的,雖然我以前看到有人開止兀的玩笑時沒有什麼感覺,但玩笑開在我們系的主任身上我也不爽。

這次的議題主軸是高教與教育議題,假如李茂生教授希望大家關注高教與教育體制的問題,那麼李茂生教授的諷刺或許沒有達到他的目的;而假如李茂生教授想要酸袁媽針對個人,那我想是有達到目的的;而若他想要呼籲大家應該對於體制中的人們有多一些同理的關心,那或許沒有達到他的目的。

我不太敢用諷刺的方式在公共空間裡發言,因為諷刺有表面與意涵兩個層次,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雖然很容易帶來迴響,但操作不當更容易帶來誤解與嫌隙。

我覺得矛盾的是,從兩位教授的表態中,我認為兩位教授的出發點其實是相似的,都是對於體制的抨擊,但卻演變成這樣的結局。

| 結構因素的考量 |


這個部分算是偏向我個人的情懷,而這個部分或許我和李茂生教授是相似的。

台灣社會發生過很多駭人聽聞或是聳動的社會事件,但因為媒體和民眾因素,大多數人時常被表面的情緒給激化,而忽略了社會結構的問題。人身處在環境,必定受到環境結構影響,因此除了個人之外,環境是更重要而且不能被忽略的,而這裡的環境指的是社會的結構。

例如鄭捷殺人事件,大多主流媒體的報導往往把鄭捷形塑成泯滅人性的殺人狂,就"殺人"這個行為激化民眾情緒,但卻沒有去發掘與檢討:鄭捷的過去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讓他變成這個樣子,而他經歷的那些事情是不是與台灣的教育體制、升學主義、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家庭關係與結構、資本主義等等各種結構性的因素有關,假如有關的話,不去討論這些問題,而只在事件表面上展現激情,那這個社會可能會出現第二個鄭捷,然後話題永遠是話題,無法變成公共議題讓進入討論予以改善。

恕我才疏學淺,想不到其他的例子,但我並不是要拿殺人與濫用繁星制度互相比較。

我只是想表達:一個事件的背後總是有他的原因,而改善那些原因才是重要的。

而這也是兩位教授都關心的問題。

這次的繁星事件,我認為若有人濫用繁星制度(例如明明家境就很好,但還是硬要用這種方式搶弱勢家境學生入學的可能管道),那麼這個手段確實是錯的,但我對人的關懷會認為不論這個人的家境是很好的,或是很壞的,該被公開檢討的並不是這個"個人",而是體制,也就是為什麼體制以及社會主流價值讓人們追求不論如何都要進入好大學這樣的結果。

2016年3月11日 星期五

讀共產黨宣言

這幾天的心情一直處在一種或許稱是悲觀的情緒裡,有種對於生命的無力感,對於意義的無法掌握。

昨天我讀了共產黨宣言,這本書是李明璁老師策畫,林宗弘老師導讀。

總序裡提到,人身處在社會的時代感。
在我開始關注我當下的這個社會以前,我是無法感受到的,我無法和過去接軌,我生存在這個當下,那時,我就像一個沒有過去的民族,因為我不知道這塊土地與這個族群的過去。
這種時代感是傳承自過去的那些人們,歷史事件,這些過去發生的事情被我知悉,然後以土地、民族的方式傳遞到我的生命裡,我覺得我有些責任,這是我自己給予自己的。

我可以從歷史裡面看到過去人們追求的價值,可喜的是我發現他們追逐的東西與我相似,可悲的是經過了幾個世代以後,我們離渴望仍然很遙遠。

當我開始關注我周遭的各式議題時,我發覺,現在發生的事件,往往由無數個過去的事件所堆砌,過去的歷史成了現在的因,而現在的果將傳承做為下一個事件的因,彼此互為因果的交纏著,而把時間切面在我現在這個當下,各個事件之間又彼此互為關連,互相影響。

我原本注意到的只是我這個時間切面裡,各個互相影響的事件而已。
但當我發覺我要理解一件事情不得不從過去的角度切入時,我發覺了事物的本質時常藏匿在那些看不見,只有文字記載、口述記載的歷史中。

我有一種矛盾,我渴望"知道",但我卻在"知道"之後感到悲痛。
我一方面享受著"知道"賦予我能夠思考(我認為人性不是善也不是惡,而是思考與傳承)的元素,一方面卻又因為知道而對現況感到沮喪。

擁有歷史的民族往往比沒有歷史的民族擁有更多的可能性,我過去感同身受,但我現在卻覺得,這種歷史的傳承雖然帶給我許多可能性,卻也帶給我許多束縛,像是我讀到了過去台灣人在國族認同之間的矛盾,讀到了過去人們為了爭取權力的犧牲,我也不得不想到我現在的處境,而或許我將重演他們在過去所做的那些。

我看了共產黨宣言,我一邊想著林宗弘老師在導讀中提到的經濟全球化以及階級貧富兩極化,我不由得產生一種沉重的感受。但我明白,共產黨宣言烙印下的是當時那個時代的面貌,如今我的時代已經不同,我不應該將過去的陳述當作今天,假如我這麼做,那是對當下的褻瀆,而或許當下與過去之間有些雷同,但直直地看著當下的這個社會是最真實與神聖的。

讀共產黨宣言,我從過去看見了一些現在,我明白我承襲著過去人們極欲捍衛的價值,也明白當今的現在,距離渴望還有多麼遙遠;但我也在當下看見過去所沒有的,那是向某一個方向前進的標誌,或許不一定是我信仰中的模樣,但我能夠相信。


2016年3月10日 星期四

死在夢裡

前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一位朋友因為惡疾過世了。

在現實中,他是個很篤定,很努力的人,真堅信他相信的真理,並且努力的實踐。
而在夢裡,他堅毅的臉龐只存在臉書之上了。

夢裡,我看著他的臉書,覺得現在看見的這些東西總是飄飄然的,看的見的是這些過去的文字、文章,他的意志被刻印在這個地方,然後從此之後的消失在我存在的這個地方。

夢裡,沒幾天後,我也被判了死亡,我只剩下五天。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孤單,其實我一點也不在乎這個世界記不記得我,
被判死亡的當下,我也不對死亡本身感到害怕,
我只覺得很孤獨,有一種被丟棄的感覺,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身邊的人會繼續過著他們的生活,而我再也無法參與了。
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做,但是卻再也做不到了。

夢境裡,我逐漸走向死亡,讓我感到恐懼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經歷死亡過程中的孤獨感。



我想作這個夢大概是因為我朋友最近和我說了他阿公過世的事情,他鉅細靡遺的和我描述他連續好幾個晚上在醫院照顧阿公的過程。

2016年3月8日 星期二

一些平衡

每天都會發生很多不一樣的事情,認識不一樣的人,聽見不一樣的事情。

聽見後往往會有一種,挖塞,原來這個世界還有其他的模樣,同樣的事情有人持著另外一種觀點。
而對於外在的刺激與不同觀點,通常會變成內省的一部分,明白自己接觸的東西與領域實在太小,從而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外面的環境總是在改變,而我也沒有全權的能力去控制外在的改變,外在有環境,有制度,有具有自由意志的人們,那些都是實際存在的,或許我能夠對這些環境、制度與人帶來一些影響,那影響的結果始終也是在我的預期之外的,能夠真正符合我預期的只有我自己,而那些刺激總是帶給我一些反省,有時候忽然接觸到很多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時,會恍然因為自己的渺小而迷失;有時又會因為太熟悉自己環境周遭的一切,而變得自以為是。

感受到渺小而迷失的時候,我需要一些時間靜一靜;感受到過於安逸的時候,我也需要一些時間靜一靜。

2016年3月7日 星期一

三度赴印- 2/10 Day0 出國前的呢喃

這是一趟和原本不一樣的旅行


這趟旅行,和我想像的不一樣。

我們原先的計畫是,要送出第一批人參與深度旅遊,然後把這些錢拿來改善印度當地的貧窮與失學問題,而旅行對旅行家的價值是看見,走出框架,看見多元與混亂,並且知道其實自己擁有的選擇並不像社會所投射的這麼貧乏。

團隊的人很努力,我們拚了一個學期,密集的思考、密集的討論以及不停歇的會議紀錄。
最後我們的成就沒有達成,但我們的目標卻在過程中不斷的實踐。

或許是時間還沒有到,所以命運選擇讓我放慢速度,而給我了這個結果。

而這個結果我在一開始是難以接受的,沒有旅行家,彷彿全部的過程都被推翻了一樣,即便當時我很努力的讓自己專注在"價值"上,卻難掩"成就"沒有達成的難過與低潮,而後才明白原來我沒辦法非常純粹的只滿足於每個當下的實踐,我還是期待未來的成果,即便未來的可能性從來不屬於當下的我,但我還是期待著。

我是個很怪的人,心理學實驗會告訴人們,假如你做一件事情嚐到苦頭時,你通常會拒絕在做同一件事情。

這是因為人們檢討著外面的"事情",卻不是檢討裡面的"苦頭",而我這個人或許有一點偏執,越讓我難過的事情我越要嘗試(但我不敢玩雲霄飛車xdd),讓我想起之前朋友都說不能和女朋友談政治,但那時我就偏要和我女朋友談政治,結果每次都會吵架,但有趣的是,每次吵架後都會學到一些事情,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盲目的信仰,覺得痛的事情在思考中會漸漸甘甜。

抓住當下可以實踐的幸運,然後對未來抱持著期待,而在期待落空的時候理所當然的難過,然後再從難過中站起來,繼續對未來抱著期待,這是我的個性。

最後這趟旅行和原先想像的不一樣,我抱持的期待被瓦解了,難過後,回歸實踐當下,我思考著在這個寒假我到底還能做些什麼?

然後我們改變了目的,我們決定自己跳進去這次的旅行裡,親自體驗我們想要提供的"深度旅遊"(看見的服務),同時也去印度和Biswajit討論旅行以及釐清這一年來只有書信往來所造成的誤解。

旅行的目標改變了,但是核心價值不曾改變,我們把原本的成就轉變成過程,然後繼續抱持著對未來的憧憬,實踐著。


出國前待在家裡


從過年前我就一直在想,我應該要先來準備些什麼,但是一直都沒有勁,也不想勉強自己整理些什麼,所以就把事情一直擺著,也當作是給自己休息。

而每當我的步調變慢或是漸漸有些停滯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一些過去,而反省那些過去往往可以讓我得到一些東西,但也時常讓我陷入一種憂鬱中。但我就是一個很喜歡找苦頭吃的人,所以越是痛的東西我越會故意去想他,直到我把他想通為止。

我發現阿木對我的態度改變了,前兩次出國,阿木都會提醒我要帶這個要帶那個,然後一定要我在他面前把所有的東西都點過了他才會放心,但這次他沒有問我要帶什麼,只提醒我一些事情。

春節回家的這段時間,我們之間少了一些提醒,但是多了一些分享。

我想起來那天我媽一如往常的提醒我每一件事,那時候我和他說了我的想法。
「為什麼你總是要一直提醒我這些事情呢?我覺得你除了提醒我之外,都不和我說其他的話了。」

我之前在台北的時候就在思考,思考阿木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但我發現很可怕的是,我根本不認識我阿木,我不知道我阿木的過去,我不知道我阿木發生過什麼事情,我只知道我阿木很關心我,他會一直提醒我要做什麼,但我卻從來不認識他,他就像是在我生命中很關心我,然後陪伴我走過很多很多年的陌生人一樣。

「我想知道你每天遇到了什麼事情,有什麼好玩的,有趣的,新鮮的,難過悲傷的,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這些事情,我不喜歡聽你一直提醒我各種事情。」

我覺得這趟回去,媽媽比較不管我了,但是我們的距離沒有變遠,因為阿木開始和我分享她的生活了。


關於明信片


前一天,我坐在書桌前,思考著去印度要做的事情,其中一個目的是-體驗深度旅遊。
我思考著旅遊的意義,我明白那是"看見",而我很習慣透過比較差異來看見一件事情,於是我就思考,以我的角度來說,我有兩層意義上的差異可以讓我看見:

第一種是文化差異所帶來的"看見"
印度的___和台灣的____很像,但是不一樣,而_____不一樣,因為____

第二種是想像與現實的差異所帶來的"看見"
我原本以為印度是____,但我實際到了印度,才發現原來印度是____

而我思考到這裡,想到:
為什麼要侷限在自己的想像呢?我可以問問我身邊的那些朋友阿,他們對於印度一定也有很多不同的想像,那我乾脆開個表單,一方面蒐集他們對於印度的想像,一方面也可以和他們分享我看見的印度。

而有了他們的想像,我在思考上有了附著點,能夠更便利的聚焦與思考。
然後我在表單裡新增了一個欄位,我想知道大家想對我說什麼。


三度赴印度


前年,第一次去印度,那時我對自己的目的也不是很清楚,雖然名義上是去做志工的,但我仍然有很多很模糊的感覺。
因為模糊的不知道目的,因此我模模糊糊的就去了,也模模糊糊的就回來了。
出國前,我沒有大張旗鼓地告訴大家,我反而很害怕別人問我要去做什麼,因為那時候我回答的答案往往連我自己都不懂。
結束後,帶回來的是一大堆的情緒以及困惑,而那時卻又沒有能力表達出來,因為一直想,想不通,想不透,所以陷入一種低落的循環,而那時候對於自己價值的思辨已經悄悄的發芽了。

去年,第二次去印度,那時我帶著許多的情緒,有著對於自己生命的困惑,也有著對於感情的疑問以及Biswajit的夢想,有太多的東西交雜在一起,我沒辦法思考,雖然第二次去的目的比第一次明確,但卻還是模糊的。在各種生命中的困惑交雜一起的時候,我非常低潮,無法思考,那時我甚至不敢和人們說我要去印度,而和別人說的時候也是扭扭捏捏,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別人解釋。

在很後來之後,我才明白有許多事情我只需要對自己解釋就可以了,因為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過去,因此不再追逐"給別人解釋",而是反過頭來向內心深掘"為什麼我在做這件事情?"

今年,第三次去印度,我把許多問題都想懂了,我明白我自己生命的困惑是什麼,雖然對於感情還是有些困惑,但我現在能夠開朗的面對,而對於Biswajit的夢想,我也更能體會。第三次去的目的極其明確與清晰,我用這段日子以來學習到的這些東西,仔細推敲每個目的,試著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明確的知道自己能怎麼做。因為明白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渴望,我不再害怕別人的目光,也不再害怕和別人分享我的想法,這一次,我很以自己為傲,因為我在臉書上和大家說我要去印度,我和大家說我要去追夢,這時的我已經不害怕被嘲笑了。

族群衝突-斯里蘭卡內戰

延續著上學期的社會學,這學期談到了族群、種族與民族,而課堂上提到,過去我們認為的衝突主要來自於階級衝突,但在20、21世紀的今天,造成大部分死傷的衝突大多來自族群,這顯示了在現代,族群衝突取代了過去的階級衝突,成為這個世代更難解的問題。

因為作業的緣故,我找了斯里蘭卡內戰的相關資訊,才發現我們當下看到的一切,都只是片段,若沒有足夠充分的過去資訊,我們就只能夠偏頗的相信現在,假如我們現在看到斯里蘭卡的恐怖組織-猛虎組織就認定他們一定是邪惡的,那往往是更多偏見的開始。

「最可厭的人,如果你仔細研究,結果發現他不過是個可憐人。」~張愛玲

從過去的角度切入,依循著過去的脈絡爬梳至今,總會發現那些可恨的人,都有著可憐的過去,但就算理性上能夠理解,感情上卻總是難以一致,尤其是當這些可憐又可恨的人拿起武器,群起干戈的時候。






斯里蘭卡內戰始於1983年,內戰起因於國內多數族群僧伽羅人與少數族群泰米爾人之間的族群衝突,而這個衝突可以追溯自英國殖民斯里蘭卡時期所採取的分治、挑撥政策,英國政府當時挑撥族群的對立,埋下了兩個族群在往後半個世紀的衝突與內鬥。

衝突來自於偏見。

斯里蘭卡於1948年獨立,而獨立後的政權由多數族裔僧伽羅人掌握,由於殖民時期族群之間的偏見,導致執政的僧伽羅人制定了許多族群歧視政策,而這些政策的制定除了政治上僧伽羅人具有人數優勢外,還有僧伽羅佛教國家主義者的介入(宗教介入)。其中的歧視政策包含錫蘭公民身分法、僧伽羅唯一法案以及1970年代的標準化政策──制度種族主義法案等。

錫蘭公民身分法故意歧視泰米爾人,使泰米爾人無法取得公民身分;僧伽羅唯一法案則將原本訂定為官方語言的英語改成僧伽羅語,導致大量泰米爾公務人員因為不諳僧伽羅語而遭到惡意辭退;標準化政策則使得泰米爾年輕人無法平等的與僧伽羅人競爭大學入學機會,間接地將年輕世代轉移到社會運動之中。
另外,僧伽羅人甚至對於泰米爾人採取殖民地化的行動,例如限制泰米爾語的使用等等…

在各種歧視政策之下,泰米爾人反抗手段從溫和逐漸激進,最後不同的泰米爾派系紛起,表面上雖然一致對抗政府,但事實上,內部也因為意識形態之爭內鬨,其中主要的反抗勢力為猛虎組織,猛虎組織起初的溫和反抗到激進的恐怖攻擊,反應著政府軍忽冷忽熱的歧視政策。

而在談判不斷破裂與關係持續緊張的狀況下,猛虎組織與政府軍的意識形態不斷高漲,偏見更加深化,仇恨已經凌駕任何的價值,屠殺已經不問其他原因,對象化約成了唯一的標準:泰米爾人與僧伽羅人。而無法面對面的溝通,讓彼此在隔空交戰、屠殺之中增加彼此的誤會,而誤會無法獲得紓解的結果就是-無以復加的仇恨。

而在一連串的暴力行動中,泰米爾猛虎組織目的已經偏移,不再是為了爭取泰米爾族群在斯里蘭卡的權力,復仇已經成了目的本身,因此儘管最後政府軍對於政策讓步,卻也已經難以回天,零星的暴動事件仍然頻傳,雙方無法建立信任與溝通,就沒有任何理解與和解的可能。

過程中,政府軍與猛虎部隊多次進行停戰協議與和平協議,但最終都因為不信任而破滅,最後內戰由前任總理Rajapaksa以強硬的軍事行動將猛虎組織的領導者普拉巴卡蘭擊殺作結。

我認為種族之間的衝突往往起因於對於彼此的誤解,當人們對於彼此有了事實之外的想像後,往往會採取各種歧視行動激化這種偏見,在斯里蘭卡內戰結束之後,族群歧視的問題並不會就此得到解決,只是表面上的戰爭結束了。

偏見與歧視是內戰的源頭,因此我認為要改善這個問題,必須從最源頭的地方改善,也就是學習理解與尊重,例如為不同的族群豎立共同目標,在一同實踐的過程中逐步理解並且促進族群融合以及團結、溫和廢除種族歧視政策、重整內戰的歷史詮釋與責任歸屬,適當開放國家外的第三勢力與國內各種族群的人出任歷史追溯小組,以多元的角度詮釋歷史,並將權責釐清,實踐轉型正義等等…

而最重要的是,任何行動都必須建立在尊重與多元的核心價值之上。


Info from 維基百科:斯里蘭卡內戰

2016年3月6日 星期日

《泰利的街角》閱讀手札

在美國,黑人的貧窮、階級、種族問題已經延燒兩個世紀之久,而《泰利的街角》是Liebow在1960年代實際進入貧窮黑人社群,看見真實樣貌後的陳述,Liebow的觀察告訴我們,其實貧窮的黑人就和主流社會的白人一樣,他們也是人,有著對於自己生命的期待,也有著面自己需要面對的痛楚,但許多時候社會大環境的影響讓這些黑人不得不走向不被接受的路途。

對於黑人貧窮的問題,有人認為應該從整體的社會結構(階級制度、高度個人化、資本主義)去改變,黑人才有可能改善他們的貧窮狀況,因為他們的貧窮文化是基於為了在主流價值體系下保有自我尊嚴所衍生出的影子價值體系(人們在實踐主流價值體系中得到身而為人自尊上的滿足,但黑人們現實的狀況使他們無法達到主流價值體系中的要求,因此他們衍生出屬於自己的影子價值體系,附著在主流價值體系之下,並藉此維繫自己的自尊),因此主流價值體系直接的從外面衝撞著黑人社會,因此若想改善黑人貧窮的問題,但卻只是從黑人社會內部的文化、家庭以及個人問題著手,就像是想改變一攤沒有活水注入的死水一般,問題無法獲得改善。

「知識分子的重任之一就是努力破除限制人類思想和溝通刻板印象和化約式類別。」~薩伊德

Liebow所做的事情和Said在《知識分子論》中,提到知識份子的使命不謀而合。

而Liebow正是親自走進黑人的環境,並且記下這個社區最貼近真實的模樣,讓人們知道,其實黑人們並不是他們想像的模樣,他們有著和主流價值一樣的期待,希望有好的工作,能夠擁有一段美好的親密關係,能夠好好地照顧自己的孩子等等…

而主流價值所帶來的壓力以及大眾的刻板印象,讓黑人產生了Merton所謂的自我應驗預言,當大眾都帶著刻板印象認為黑人應該怎麼樣時,大眾就會用這樣的觀點去對待他們,而他們也在這樣的應對中逐漸將大眾的刻板印象視為自己的模樣,那是衝突而矛盾的。

當外在的刻板印象無法解除,黑人們就無法擺脫自我應驗預言的魔咒,這本書的出版,深刻的揭露了真實的模樣,讓人們試著拿掉對於黑人的刻板印象,重新理解眼前的每一位黑人。

另外,Liebow並沒有否定黑人們所犯下的錯誤行為,他從社會結構(階級制度、高度個人化社會、資本主義、工業化)的角度去推論,影響一個人決定的因素有個人因素也有環境結構因素,若我們只是將問題歸咎於個人,那麼這樣是不公平的,觀察並且思考街角黑人男性做決定的原因,才是消弭刻板印象,以及關照大環境結構的方式。



「有輛小卡車開進這個街角的社區裡,這是工地派出來招募臨時工人的車…上車的人很少…他們並不是不願意有個穩定的工作,但他們清楚知道,老闆並不願意雇用專職工人,他們隨時準備換新工人以降低工資的成本…是來招募工資少、並且容易產生職災的臨時工。這些是『無法提供聲譽、尊重、有趣內容的工作、學習或升遷的機會或任何其他的補償』。」

我想起之前布丁三兄妹的故事,其實窮人也是人,他們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模式,也有每個人都有的自尊,真正的協助並不是給予協助後要求對方應該怎麼做,而若不從則加以羞辱的行為,那是踐踏受助者尊嚴的方式,那是更深的羞辱,而不是協助。

人都有自己的自尊,沒有理由要求其他人為了生存而犧牲自己的尊嚴,在那個社區裡,他們一無所有,假如連僅存的自尊都沒有了,那他們該以什麼憑恃存活下來呢?


2016年3月5日 星期六

我怎麼做才會快樂啊?

這幾天我不斷的閱讀、思考與書寫,覺得有些疲倦,雖然這些事情都是我喜歡的,但我卻沒有辦法反覆地一直做一樣形式的事情,即便他的內涵是不同的。

我知道我還有好多好多的書要讀,但我卻提不起勁。

我想著,人要怎麼樣才會快樂?
快樂是什麼?
我也無法用文字再加以描述,「快樂」彷彿就像是解析到最後,無法再被詮釋的名詞了。

我想不出該給他怎麼樣的定義,怎麼樣去分析他,於是我思考,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我會覺得快樂?

思考的時候感到快樂、表達與分享的時候感到快樂、實踐的時候感到快樂;運動的時候感到快樂;獨處的時候感到快樂。

思考總是充滿樂趣,把很像的東西放在一起,然後就會發現一些新鮮的事情,往往可以讓我從不一樣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世界的同一件事情,而我又想:怎麼樣可以刺激思考?
我發覺嘗試去看見一件事情的過去,很有助於思考,與其把事情的理解切割成當下這個平面,去理解一件事物的過去,往往比當下有趣,而看見過去往往扭轉對於結果的看法,我忽然想要自己做菜了,每次我都只是看見人們把食物做好端到我面前,下次我要試著讓自己體會買菜→燒菜→吃飯的過程,而且其中一定充滿了很多我不曾見過或是不曾思考的事情。
另外,看見不一樣的事情也總是會刺激我的思考,像是閱讀書籍、評論文章、新聞、影片、交新朋友或是和朋友聊天,看見不一樣的觀點,不一樣的生活方式,也總是可以帶來思考的契機。
而劇烈一點的刺激大概就像是旅行!

表達和分享也會讓我覺得快樂,我喜歡和朋友說我的心情,我喜歡有人聽我說話的感覺,而臉書剛好符合了我的希望,讓我隨時都能和朋友說些什麼,而寫作是一種表達,也是一種實踐,玩滑板也是,穿著也是,既然表達是這麼珍貴的事情,那麼更應該把握每一次與朋友表達的機會,盡可能的表達出自己最真實的感受。

實踐的時候是很開心的,是一種將思考的結果付諸行動的過程,我想這大概是能讓我最開心的過程了,而寫文章與創業一直都是我這段日子以來不斷的實踐,想起去年十二月底暫停創業的開會之後,那種實踐的感覺忽然被抽離時的小小低潮。

運動的時候也覺得爽爽的,而且會睡得很好。

獨處的時候就會開啟思考的開關,是很舒服的時候。

我試著仔細想想自己做些什麼會覺得開心,而下次覺得疲倦的時候,就輪流著做,讀書讀倦了就去運動,運動累了就睡覺,睡醒了就寫作,煩了就去做菜,做菜最好還能請朋友吃順便聊聊天之類的。

2016年3月4日 星期五

低潮之後,重新定位

在我決定將Inpack(Inpack是我與朋友一起弄的,和印度相關的創業)從目標,變成手段之後,低潮消失了。

我原本對於Inpack的想法是,我要創業,為台灣人,也為印度人創造價值,而我要以這個維生,我希望我能夠在其中賺到錢,然後不會餓死。

我最初與朋友一起弄Inpack的目的很單純,我希望有人去深度旅行,然後Biswajit他們能賺到錢,回饋給NGO,改善貧窮,捍衛自由,就這麼簡單,但這是看的見的目的,其實在心裡還是隱隱有著其他的目的:我要以這個維生,而這個目的影響我甚深。

直到最近改變了思維之後,我才發現"不會餓死"這件事情竟然影響我這麼深。

那時我總是想:「人在某一個時期,只能專心地做幾件事情。」
因此許多人找我參加許多活動,我都拒絕了,我除了推掉別人建議我的機會,其實另一方面,我也推掉了我心裡面隱隱藏著的一些期待,因為我也有一些欣賞的公司,或是覺得有趣的計畫、想要閱讀的書,我也想嘗試,但我卻告訴自己,我必須專注,專注在這事情上面,這樣我才不會餓死。

今年我已經大三下,我發現我有了深刻的思考方式與價值主張,但卻沒有一個具體而外顯的技能,假如只是這樣並不會讓我很緊張,我更緊張的是:我選擇了肄業而不是畢業,因此並沒有一張公認的文憑能夠證明我的思想或是我的技能,兩個問題一次壓下來讓我很有壓力。

我知道學歷原本的目的是為了證明一個人的能力,只是在現在學歷普遍的狀況下,學歷的證明已經成了形式,他失去了原本應有的內涵,但人們習慣以這樣的形式作為入門的認證,因此若我要向別人證明些什麼,我不能夠只是說我是怎麼樣的人,自行其是的說,而是必須拿出一些足以證明自己的東西。(這是我在一月初將過去文章整理成部落格的原因)

若我沒有明顯的技能,也沒有畢業證書,我必須找到其他東西證明我自己。

那個時候我試著安慰自己(其實是不願意面對),做有價值的事情,就不會餓死,但其實我內心是很不安的。

接著我將我的不安轉移到Inpack上,我想要讓他成為我謀生的工具,而當我將這樣的思考加諸於Inpack上的時候,我就本末倒置了。

原本的目的(以深度旅遊作為實踐同理心、理解的手段,並且改善貧窮,捍衛身而為人應有的自由),之外我多了另外一個目的(我要依靠這個東西才不會餓死)。

而當目的無法一致的時候,行為就會無法聚焦,判斷該怎麼做的時候也會變得不夠純粹。就像是我沒辦法同時要去高雄,又同時要去台北,兩個目的最後的結果是削弱判斷,讓自己走進無以復加的迴圈中。

從印度回來之後,我有大約三~四天的低潮期,那段時間我覺得惶恐,我覺得我失去了一些東西,而我漸漸才發現,原來我失去的是原本的目的,我被自己創造的東西給綑綁了。於是我開始低潮,我發覺不對勁,一時之間卻找不出問題,只能任低落的情緒越發的嚴重。

「萬一用盡了全力,但仍然沒辦法用Inpack維生怎麼辦?」
「啊!只要做有價值的事情就不會餓死拉!」
「我是不是應該花時間去學習更多東西?」
「人在生命中的某些階段只能專注地做幾件事情!」
「可是團隊現在的經營也有著客觀條件上的限制,就算我投入全部的心力也有一定的限制。」
「阿…」

我不斷的在自己的核心價值裡面碰撞,我找不到出口。

「我會不會餓死?」
「啊!只要做有價值的事情就不會餓死了啦!」


「乾,假如你這麼怕餓死,你就應該盡快去學習更多東西,而不是把自己局限在這個地方,與其把時間拿來擔心餓死,不如把這些時間拿來學習!」

我發現我把自己框限住了,我限制自己只能做Inpack,要求自己一定要以Inpack維生,我也不知道潛意識裡,這樣的思維是怎麼產生的。

最後我改變了想法,原本我將Inpack當作我謀生的工具,現在我不打算把它當成我的終點(我的終點是改善貧窮、捍衛容納多元的環境,那是我這一生無法達到的終點),我決定把它變成過程,這是一件充滿意義的事情,但我可以不以他為生,我可以用其他的辦法讓Inpack成為一個自主的有機體,設計一些指引,讓Inpack自主的運作,自主的擴散,因為我不在需要依賴他,所以我能夠還給Inpack他自己應有的自由。

而我放開了對Inpack的執著,我有了更多的時間,我將這些時間投注到學習,讓自己更有價值。

「你不能總是想著讓自己充滿價值(學習),你也要想想怎們幫別人賺錢(為別人創造價值),不然也是一種自私」我的室友這樣和我說,我很感謝他這麼和我說。

他讓我開始思考,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為我自己帶來價值,也能夠為他人帶來價值呢?

而這個答案就是我要的技能。

我決定用這個學期(大三下)的時間好好思考,我想要、而且適合什麼技能,然後從大四上開始,除了繼續對於核心價值的思辨(閱讀與哲學課),也要確定自己要加強的那個技能(能為自己帶來價值,也為別人帶來價值),然後將那個技能練得很強很強,而我至少還有兩年的時間。

覺得自己變的純粹了呢。

不在意-反省驕傲這件事

有時候我會陷入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然後這種狀態假如沒有及時的被反省,我就會變得自負。

"比較"對我而言是無可避免的,因為我喜歡去比較看起來很像的東西,因此選擇不去比較並不是反省自負的部分,那就代表應該有其他東西,藏匿在比較之中需要被反省。

"比較"是拿著自己已經知道的東西,相互推敲,觀察其中的差異,但多數時候自已已經知道的東西通常都是偏見
當一個人出現在我面前,他舉手投足間所釋放的資訊,讓我能夠判斷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然而那些釋放出來的資訊往往充滿了誤會,不論是語言上的表達(他表達內容與我接受到內容的落差)、肢體上的表達(不完全相同的文化背景對於肢體表達理解的落差),都讓我都難以掌握當下這個瞬間的對方,更甭提過去無數個瞬間所造成的他,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能武斷地相信自己的判斷。

我大概只能暫時的相信,然後隨時觀察並修正自己的想像,然後保有對方能夠持續對我表達他自己模樣的空間。

驕傲的人不能稱作知識分子,因為驕傲的人無不用化約式的偏見(刻板印象)理解一件事情,而這種化約而來的驕傲,往往不符合現實,是浮誇、膨脹的,而從推論上,驕傲也總是主觀的。

而既然驕傲是主觀的,程度上,那是一種虛幻,那麼對於其他人的驕傲,也不在意了,大概就像是把驕傲理解成一種情緒或是習慣吧,那也就和自己沒什關係了。



發現自己的驕傲是無謂的,那也能夠明白別人對自己的驕傲也是無謂的。

今天被占領

今天我一整天將心思投注在薩依德的《知識分子論》與米爾斯的《社會學的想像》,雖然在那些作品之中,我找到了一些與自己能夠共鳴的元素,也學習到了新的思想,但是一整天下來,這些東西霸佔了我的心思,我的腦袋,他們讓我無暇去思考其他的事情,這無疑是另外一種思想上的綁架。

而閱讀這些作品也不是基於什麼高尚的理由,雖然有著很強的動機去閱讀這些書,但觸發點也是因為修了〈公共社會學寫作〉這門課。

已經接近凌晨一點的現在,我覺得腦袋有些被榨乾,我有很多自己想要思考與紀錄的問題,也有許多想要認識的經典,在有限時間內,我能夠做的是盡量接受現實的模樣(並不是消極的接受,消極接受現實模樣的人會說:反正這就是現實,我不能改變什麼,而這種接受現實的方式,其實也是心態上對於現實的不接受),而接受現實的模樣指的是,將現實還給他自己本身,不加諸過多的個人想像,試著將個人的偏見從中拿走,重新的理解一件事情。

過去那些日子,我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處理內在外在現實個人想像之間的矛盾,而我現在已經習慣接受現實的模樣,進而克服一些個人想像上的不能接受,這並不是壓抑自己不去做些什麼,也不是刻意的壓縮自己排遣情緒衝突的時間,而是自然而然的。

我想要花些時間讓自己休息,散散步,或者是打打手機遊戲,或是什麼都不做的坐著、躺著,把薩伊德和米爾斯從我的腦袋裡驅逐。

我想我的腦袋還能夠繼續訓練下去的,過去我思考問題的時候,往往在某一個極限時覺得頭疼欲裂,腦袋很沉重,但漸漸加強思考的負荷與閱讀的密度後,我發覺我能夠承載思考的密度與長度變得越來越高,我要趕緊把握我還年經的時候好好使用自己的腦袋,不用可惜哪。

漸漸覺得能夠處理越來越複雜的問題,或許是熟悉的緣故,也可能是腦袋逐漸適應高負荷的思考。



2016年3月3日 星期四

《知識分子論》閱讀手札

薩伊德從過去人們對於知識份子的定義與描述,勾勒出過去人們對於知識份子的想像,其中舉出了葛蘭西在《獄中手札》中對知識份子的描述、班達的定義以及傅柯的想法,接著以葛蘭西與班達對於知識份子的輪廓,比對描寫出自己對於知識份子的定義,也就是知識分子信仰的價值之外,使薩伊德感到餘韻猶存的是那些知識分子的風範。

接著薩伊德舉出19、20世紀的幾本小說著作,從其中窺見當時知識分子的生活風範,包含了屠格涅夫的《父與子》、福樓拜的《情感教育》以及喬伊斯的《一位年輕藝術家的畫像》,並藉由這些故事中的知識份子,闡釋著薩伊德對於知識份子的觀點。


葛蘭西、班達、薩伊德心目中的知識份子


「因此我們可以說所有的人都是知識分子,但並不是所有的人在社會中都具有知識分子的作用」~葛蘭西《獄中札記》

葛蘭西對於知識份子的定義較為一般,他認為所有人都能夠是知識分子,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知識分子的作用,也就是影響社會的作用。

「這類人與階級或企業直接相關,而這些階級或企業運用知識份子來組織利益,贏得更多的權力,獲取更多的控制。」葛蘭西這樣描述那些對社會有影響力的知識分子,而他稱這種知識份子為有機的知識分子(Organic Intellectuals)。

這樣的描述意味著,知識分子影響社會的動機可以是自我中心的;而在班達心目中的知識分子,則那些去中心的,努力將自己獨立於個人脈絡,以思辯推理中的唯一真理作為依歸的人。
因此對葛蘭西而言,擁抱集體激情的組織(the organization of collective passions)的人們也是知識分子,即便他們的動機並沒有班達口中的"知識份子"那樣的高尚。

葛蘭西所說的知識分子的作用,是沒有價值判斷的行為本身,也就是對於社會改變或創造的行為本身,並不去評斷知識分子影響社會之後的結果;而班達則認為知識分子只有那些堅持真理而不願意妥協的人們才能稱作知識分子,因此班達的知識分子是帶著價值判斷的,而且另一個角度來說,班達的知識分子相較於薩伊德的知識分子,有著肯定且唯一的真理。

因此武斷一些來說,葛蘭西與班達對於知識份子上的歧見,在於動機上的差異,為了一己之私而對社會帶來改變的人或許可以歸類在葛蘭西的"有機的知識份子"之中,但卻無法歸類在班達的知識分子中;相反的,能夠歸類在班達所定義"知識分子"中的人,同時算在葛蘭西所謂的"有機的知識分子"

葛蘭西的知識分子可以代表個人利益、真理的一方、群眾的一方;班達的知識分子只能代表著真理的一方;而薩伊德的知識分子則是站在群眾的一方(站在雞蛋的那一方)。

「大多數人主要知道一個文化、一個環境、一個家,流亡者至少知道兩個;這個多重視也產生一種覺知:覺知同時並存的面向,而這種知覺-借用音樂的術語來說-是對位的。……流亡是過著習以為常的秩序之外的生活。他是游牧的,去中心的,對位的;但每當依習慣了這種生活,他撼動的力量就會再度爆發出來。」-薩伊德《寒冬心靈》

代表群眾在某一方面而言是代表真理的,因為代表群眾並不能代表特定類型的群眾,而是代表所有類型的群眾,因此不會站在某一種中心提出論述,論述時常是去中心的,因此無法堅定的總是支持什麼,但卻能明確的總是反對些什麼,相較於班達所謂知識分子所代表的唯一真理,薩伊德反而是更嚴謹的。
而或者也能這樣說:薩伊德所謂的知識分子,也是捍衛著他們相信的真理,但這些知識份子捍衛的並不是某一個教條,而是能夠容納多元聲音的環境。因此對於薩伊德的知識分子而言,人們只能捍衛讓真理出現的環境,讓真理被動的在其中浮現,而無法直接的捍衛真理本身。

而薩伊德稱的知識份子並不是基於其相信的"知識",而是他們"實踐其相信的知識"所帶來的風範,這與我的觀點是相同的,如同我不會因為一個醫生充滿醫學知識而敬佩他,反而是因為他運用他的知識來拯救病人的這個實踐的過程而敬佩他。

但薩伊德認為,知識分子實踐過程中的這種風範,作為一種藝術的表現,那就是我不曾思考過的觀點了。
而這樣的觀點讓知識份子想要實踐的價值被忽略,擺脫了價值的判斷,重點成了實踐價值過程中所嶄露的風範,那麼希特勒實踐其信仰價值的一致性,就能與德雷莎修女相提並論了。

薩伊德眼中,小說家們筆下,19、20世紀的知識份子們

薩伊德舉出屠格涅夫的《父與子》、福樓拜的《情感教育》以及喬伊斯的《一位年輕藝術家的畫像》中,對於知識份子生活風範的描寫,來表達自己對於知識份子的想像,文本中可以看到知識份子們對於傳統社會,教條式規範的鄙視,以及對於自己信仰的堅毅,但因為社會(外在)與自我(內在)價值的價值矛盾而迷失,困頓與怠惰。

《父與子》-屠格涅夫

巴札洛夫就像是從其他地方闖入的異議份子,與1860年代當時的俄羅斯完全不相符,他無法進入那樣的世界裡,他無法融入自己的家族,無法融入整個社會的背景,他就像是平面背景中浮凸的那一塊,讓人無措又尷尬,卻同時有著做為當時知識分子的執著和堅持。

「我們注意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他與父母斷絕關係,而且巴札洛夫與其說是為人子者,不如說更像是一種自我產生的角色。」

看得出巴札洛夫身為當時的知識份子,執傲的與過去切割,在那個克紹箕裘的年代裡,他斷絕了與父母的關係,意味著讓個人在家族歷史中脈絡的切割,獨立於那傳統而守舊的過去,開始自己放浪無稽的生活,因此與其說他是為人子者(傳承家族脈絡的人),不如說他更樣一種自我產生的角色(切割家族脈絡,開創自己因果鏈結的人)


《一位年輕藝術家的畫像》-喬伊斯

戴德勒斯在社會中的兩方面間拉扯,一方面是代表傳統權威的教會、老師,以及以民族共同記憶為號召的民族主義;與另一端則是逐漸發展成知識份子頑固的"自我",而那份頑固的自我有著魔鬼式的我不效勞,象徵著個人對於自己主體決定的個人主義,凌駕於以群體做為號召的民族主義。

薩伊德提到,「但部分因為戴德勒斯是位年輕的鄉野之人,殖民環境的產物,所以必先發展出一種知識份子的抗拒意識,才能成為藝術家。」
因為對於薩伊德而言,知識分子的生活風格作為藝術的代表,而生活風格意味著知識分子在生活中的知識實踐。


《情感教育》-福樓拜

相對於戴德勒斯、巴札洛夫而言,福樓拜反面地刻畫出對於知識份子的期待,他描寫了兩個來到1848年巴黎,可能成為(薩伊德心目中的)知識分子的外地人,在最後變得遲鈍,變得猶豫,失去了知識分子應有的堅持。最後,其中一個(摩羅)意志消沉,心靈與情感都顯得遲鈍與怠惰;另外一個(德思拉利爾)則成為了被利益、權力團體收編的典型。

而對這兩位知識分子地描寫並不直接表示福樓拜心中的知識份子,福樓拜心中所期待的知識份子是正好是他們的反面。

「近代社會中有無窮無盡讓人分心的事。紛至沓來的各式享樂,尤其是新聞業、廣告的出現,使人一夕成名,又有著不斷流通的場所,在這個場所中所有的觀念都可以行銷,所有的價值都可以改變,所有的職業都被貶為追求急功近利。」

在這樣的場景中,摩羅追求著他所謂的價值,卻又被他實踐後附加而來的,世俗的成就給勾引,讓他搞不清楚,他究竟追求的是知識,還是追求知識過程中所帶來的功名富貴。

薩伊德心目中的知識分子


「知識份子的代表,他們向社會宣揚的理念或觀念,並不易為主要為了強化自我或頌揚地位,亦非有一幅是有利的官僚機構和慷慨的雇主。知識分子代表的是在行動本身。」-薩伊德

從薩伊德擷取的這些小說家對於知識份子的描述以及對於葛蘭西、班達的觀點詮釋,大概可以勾勒出薩伊德心目中的知識分子,那是有著班達心目中知識分子的特質,諸如特立獨行、能向權勢說真話、耿直、雄辯、極為勇敢及憤怒;同時也有著對於知識份子生活風範的欣賞;以及總是站在群眾一方的同理心與不輕易訴說真理的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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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薩伊德口中知識分子,以及一些自己的觀點


「知識分子的重任之一就是努力破除限制人類思想和溝通刻板印象和化約式類別。」~薩伊德

當人們對於彼此充滿誤解時,每一件事情都成了可以責難的對象,不論對方真實的動機,只論自己刻板印象中,對方可能的動機。

我想起在我去印度之前,大家都和我說去印度一定會被騙錢,那時我去印度搭計程車的時候,起初我以為我沒有被騙,又以為我被騙,最後值得信任的印度的朋友告訴我,其實我並沒有被騙。

當人一味的認為別人在欺騙自己時,那對方就是在欺騙自己;當人們認為不是的時候,就不是。這使得欺騙與否脫離了客觀的解讀,變成了主觀的感受。
人們習慣引用能夠佐證自己想法的觀點與證據,卻疏忽了其他的可能性,而當人越是自大、自以為是的時候,越是相信這些偏頗的刻板印象,如此的狀況更是容易出現。

而薩伊德想要破除這種人與人之間誤解所導致的衝突,他的做法是成為一個公共知識份子,將更充分的訊息傳達給大眾,和大眾說,不是所有中東的人都是恐怖分子,不是所有伊斯蘭教徒都很暴力,人們先入為主,或是化約式對於族群的理解,具有很大的殺傷力。

而薩伊德作為訊息的媒介,也作為訊息本身。



「各個文化彼此之間太過混合,其內容和歷史彼此太過依賴、參雜,無法像外科手術般切割為東方和西方這種巨大的、大都為意識型態的對立情況」~薩伊德

從地域性的東西方去比較,會發現地域或許可以區分東西,但在文化層次上,因為過去歷史互相揉合,文化的內涵已經混雜在一起,無法再用一刀切成兩半,說哪個部分屬於誰,因為那早已混雜再一起。文化的混合是實然的,但有人卻用應然的方式將文化一刀兩斷,區分優劣,當人們想要否定現實,而強加"我覺得應該是這樣才對"的時候,時常是個人利益作祟,而在邏輯的推理上也是站不住腳的。

就像是護家盟不能接受實然的同性戀,而以汙名化的方式將同性戀變成"應不應該"的問題,否定現實,而強加自己的想像,強迫別人一定得如何,否則就是邪惡的。
而通常這種權力常常訴諸於一種看不見,虛幻的、想像的、被塑造的權力物件,例如護家盟將自己能夠否定同性戀的理由塑造成來自上帝,他們說上帝認為不應該,但其實是他們自己覺得不應該;而或者是國民黨刻意塑造黨國意象,讓人們不自覺的以為國民黨代表著中華正統,使自己享受著威權等等…

「加諸於我們的語言社群和家園的語言。這種語言充滿了各種壓力,諸如共識、民族主義、權力、無意義的生,以及一大串空洞的口號。」~薩伊德

當一個國家將個人自由以外的價值定為更高尚的價值時,他就有理由假藉這樣的價值來侵犯個人。
以民族主義為例,一個國家若以民族主義為至高價值,那麼他就能夠假民族主義侵犯個人,除此之外還能夠說:「這是為了大家好」,而將自己塑造的大眾輿論推向個人,使個人就範,即便這樣的輿論往往空穴來風、子虛烏有,卻因為假藉權勢膨脹而使人懼怕。



「知識份子應該預防或阻止過去的消逝」~薩伊德

這句話我感同身受,台灣從國民政府遷台後,為穩固政權,整肅異己,殺害無數的人們,以威權的方式鎮壓消息,讓過去的那些歷史在權力之下消逝。

而歷史能夠因為權力而改變,就能夠為權力背書。

因此維繫多元觀點的歷史角度成了阻止過去消逝的堅持,逝去的過去與歷史永遠不可能百分之百的重現,因為過去與未來永遠都已經不屬於人類,他們只屬於過去和未來,我們無法重現上一秒的所有現象,也無法準確地預測接下來就要發生的事情。

我唯一能做的是捍衛一個環境,讓各種聲音在這個環境中湧現,而從多元的觀點去趨近一個真實的模樣,即便我們永遠無法百分之百的重現。

當過去無法被趨近的時候,權勢會塑造過去的詮釋,用這些詮釋欺騙當下的人們,穩固自己的正當性,取得自身利益。而就算威權本身有著自己為善的價值主張,卻同時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這麼做是為了其他人好,但事實上通往惡魔的道路往往是善意鋪陳的。

許多人們太過自以為是,他們認為自己是為了大家好,但其實他們並沒有發現他們是為了自己好。
讓人們各自說自己想說的話,將自以為是強加在對方的觀點、刻板印象拿掉,讓對方還原成原本的模樣,就是捍衛多元的環境。



「一方面你爭取代表自己的權利,要有自己的民族性;但另一方面,除非這些是連接上更寬廣的實踐,否則我是完全反對的。」~薩伊德

我想起我過去與大陸人聊天的經驗,他們將民族主義的統一性無限上綱,以至於侵犯個人權力。
爭取代表自己的權利與自己的民族性是對外的,避免外人強加權勢欺侮自己,因此民族性不能無限上綱至民族內,民族主義的使用只能是民族外的。
若假借民族性而對民族內的人施以壓迫,那這便不是連接上更寬廣的實踐,而是淪為獨裁與利益的工具。



薩伊德作為一個知識份子,用盡畢生心力,試著讓不同背景的人們互相理解,告訴人們其實我們對於其他人的想像常常是錯的,而偏偏這些想像卻又帶來了矛盾、不信任以及衝突。



2016年3月1日 星期二

溫和的表態-市場中消費者的選擇

在我閱讀文章的經驗中,許多和政治相關的運動最後往往都透過革命來改變,因為統治階級所握有的權力往往來自人民,但當人們想要取回權力時,統治者往往迷戀權力的滋味,因此在起初沒有明確規則與傳統依循時,拿回自己應得權力的過程中往往充滿了暴力,那是因為我們將自己的權力暫時先交給了別人。

但在市場經濟中,每個個體都是具有主體性的,個人的權力在市場中難以被剝奪,人們用消費表達自己的意見,而越來越便利的資訊流通,讓任何事情只要透過手指功夫就能得知,資訊的取得變得非常容易,因此人們更有可能看見一個結果的過去,能看到咖啡豆的過去、一雙鞋子的過去、被國民黨掩飾的歷史等等…

而當這些過去能夠輕而易舉地被人們取得時,人們知道了,因此消費行動中的價值主張便漸漸濃厚,以消費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見成了網路世代的特色,而衍生出來如全民參與式的群眾募資,實質上也是透過消費展現個人價值主張。

民主政治中的公民參與可能四年一次的選擇,時距較大(更深刻來說公民參與不只是投票,還有公民意識所表現出來對於自己身處社會的長期關注,但我們不滿一個總統通常還是很難讓他馬上下台,往往必須等四年);但市場經濟中的公民參與卻在生活中的每一刻裡實踐。

相較於政治上四年一次的劇變;市場更像是在每一刻裡微調與修正,是較溫和的。

如今,市場規模是全球性的,每一個個人都無法不參與其中,市場中的每個消費者,都參與著選擇,我認為,個人要去影響遠在另一個國家的議題或是人們,市場往往比政治更直接,更犀利,而且更溫和。

(尚有一些概念還沒釐清,推論上也有很多瑕疵,但我曾思考過要從政還是從商,而在這些思考後,我直覺認為從商,也就是從經濟的角度切入,是最直接與人們產生連結與影響的方式了。)

老朋友們

今天高中同學到台北的家裡坐坐,這大概是我搬出來之後第三、第四次了。

每次與高中同學見面聊天時,雖然很久不見,但總是不會有尷尬的問題。
這些朋友們經歷了自己生命中的某一個階段,見證了某個時期的自己,而在那個懵懂無知的時代中,我們都還不太在乎別人的感受,表現出來的自己總是相對誠懇的,明白對方真實的模樣,而對方也會知道你明白,所以慣常的偽裝沒了所謂。

我明白你的模樣,而我也接受了,所以你也不必特別裝些什麼;而對我而言,也一樣。

上了大學之後,我們離開了家鄉,與外面的世界連結,而在外面的世界裡有太多紛擾,有時候我們必須放下做自己的執傲,與別人妥協,妥協的人多了,原初的自己也容易漸漸的消失在人群中,也總是必須花很多的時間才能把自己找回來。

過去與這些朋友們相處時,就有點像是把過去純真的自己交代給這些朋友們,而當我們在見面的時候,從這些朋友的反應中總會提醒我,我原本是怎麼樣的人,而現在又成了什麼樣的人,我還是當初那個堅持著的人嗎?還是我妥協了呢?為什麼呢?

另一方面,彼此現在的生活圈重疊也不大,彼此沒了利害關係,也就顯得更單純了,沒什麼不能說的,也沒什麼需要隱瞞的,與這些朋友相處就有點像是躲進自己的小世界裡,自在許多。

老朋友阿老朋友,我們成了彼此過去的一部分,也就難以割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