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9日 星期日

關於永遠看不見的那一端

這幾天的心情一直處於一種奇怪的反覆中,彷彿在震盪中尋求一種平衡,有時躁動,有時寧靜,而這種寧靜卻也和過去我感受到的寧靜有些不同。

我想這或許和我更深入的認識Durkheim、Goffman、Collins,有些關係吧,關於符號互動,關於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關於情感的交流,這些東西一直在我的腦袋裡周旋。

這些看待世界的方式,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下,人是有情感的,而這個情感是流動的,可以自在地從我這一處,流動到你那一處,即便無法看見,我們卻能夠深刻地感受到。
而情感是抽象的,是一種感受,不被看見,只能透過某些框架代為表達,就像是送花時,對方透過花朵感受到我這一處濃密的情意一般。

認知中的一切建立在情感的基礎上,於是情感畫出了一道界線,人無法跨出這道界線,因為我們無法不擁有情感,而渴望跨出這條界線也是情感的作祟,情感給了我限制,他也給了我想要跨越這條限制的原因,我知道,假如我想跨越那道鴻溝,我就必須,或許我有可能,拿掉我生來就具有的情感,可是一但拿掉,那渴望也就不復存在了。

情感先於一切的說法,我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

忽然想起獵人的最後一集,剛跟金在世界樹的頂端,他們望著海平面的遠方,金說:「我追求著所有一切,不在眼前的東西。」

這一切顯得消極,任誰知道了,要追逐的是一個永遠無法跨越的界線。

「而你會發現,真正珍貴的是,追求的過程中,你所經歷的一切。」金對剛這樣說。

有時候思想飄到了終點時,我會覺得沮喪;但看著當下,卻又能夠感到珍惜,大概就是金的這種豁達吧。

而關於想要逃離情感所設下的界線,突然讓我想起了《阿拉斯加之死》,電影最後,McCandless在死前,用小刀在桌子上刻下了"分享",到現在都還印象深刻。

2016年10月7日 星期五

失去觀察的能力

開學到今天,我每天都被讀本追著跑,我甚至沒辦法靜下來,重新想清楚為什麼我來讀社會系了。
我大三過渡到大四對我來說差異很大。大三,我每個學期平均修十學分,有一半的課是實作課,而課外的時間我與朋友一起用InPack;而在大四,我現在一學期有二十學分,只有三學分是實作課(Ilustrator),而課外的時間被讀本填滿,我甚至沒有辦法靜下來好好觀察我身邊發生的事情。

尤其是我修了日常生活社會學和社會學理論,讀本總量都是百頁以上,而文字密度、抽象程度之高,我必須花很多的時間試著讓自己用生活經驗與這些理論連結再一起。
而過程中,我發現我和我之間,產生了斷裂,這個斷裂來自於經驗生活與抽象理論之間的落差。
理論是奠基在種經驗現象的觀察之上,透過把許多經驗現象中共同的部分抽取出來,形成一個較抽象的理論(理論將經驗中的共同部分抽取出來同時也意味著,經驗中的其他部分極容易被忽視);理論也可能是奠基在抽象的預設之上,並依照邏輯的方式推演成形。而大多數理論或多或少都參雜著這兩種方法。
我的經驗是,觀察先於所有理論。
現實社會中透漏著各式各樣的訊息,每個人看見的都不同,進而也形塑了不同的觀看世界的方式,而理論透過簡化生活中的訊息,概化成某些框架,透過閱讀這些理論,我得到了某種觀看世界的方式,相對的,我也失去了其他觀看世界的方式。例如有些人可能學過了馬克思關於資本論的理論,從而將書中的勞資關係內化成他們理解世界的方式,但他們可能在還沒有進入職場工作之前就先以勞方與資方的衝突關係理解工作現場的模樣(即便工作現場並不一定長這個樣子),若習慣以先驗(在實際體驗之前就對某個經驗下了結論)的方式去理解這個世界,就非常容易失去觀察的能力。
而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在這四個禮拜裡,我必須很快速的、沒有多餘時間思考的從許多社會學家的眼裡觀看這個世界,我看到的是他們眼中的世界,我看見的是他們觀察這個世界之後的抽象結論與理論推演,但是我看不見他們觀察這個世界的過程,而我認為觀察這個世界的過程是更重要的。
開學後,我覺得我觀察這個世界的能力漸漸在退化,我心裡覺得害怕。
另外,在抽象的理論世界與實際的經驗世界裡,我感受到轉換之間有些困難,幾天前,我和一個朋友聊天,他說他有讀不完的讀本,生活中大部分的時間都被讀本填滿了,結果他和朋友聊天的時候,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好講一些廢話,我想實際來說,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2016年10月1日 星期六

紛亂

當我覺得心情很紛亂的時候,那總是意味著我正在逃避思考,或是透過混亂來躲避一些事情。

我是不喜歡混亂的,在這種狀態中,我往往有兩種選擇,我可以使自己安靜下來,又或者,我可以讓我之外的任何事物讓我安靜下來。

使自己安靜下來,通常會經過專注的思考,從混亂中試著抓住千頭萬緒中的一絲,從這一端著力,然後試著勾勒出紛亂的模樣,漸漸釐清自己的紛亂,一旦紛亂被識破,其中的規則與意涵被掌握(即使是被想像出來的),那麼紛亂的本體消失了,紛亂也就消失了。

讓外在的事物讓我安靜下來,通常是透過外在環境將我的注意力往外面拉,我可能會去運動,我可能打電動、和朋友聊天,我試著將自己抽離內在世界,透過忽視,將紛亂遺忘,而遺忘使得作為主體的紛亂消失,於是混亂的心情也就消失了。但這是危險的,因為忽視究竟不是遺忘,他只是暫時的消失,某一天混亂終究會奪走我的注意。

第二種方法是我過去習慣的,而千頭萬緒並不會因為忽視而消失,他會因為忽視而累積,最後形成一種難以排遣的巨大毒物。


因此我可以得到一個結論,當我在一個安靜的環境中,但仍然感受到某種複雜的心情或是混亂的情緒,那意味著我從某些地方帶回了一些令我不安,令我想逃避,甚至是令我紛亂的東西。